電影首映禮那天是周六,特意挑選過的日子,雖然在本市,安明知還是一大早就走了,最後一場觀眾多,各家媒體也多,除了見麵會還有不少采訪,要提前去。

鄭峪章這天不用上班,但他從吃過早飯就一直呆在書房裏,鄭楨楨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還怕打擾了他工作,惹他生氣發火。

結果悄悄推開書房的門探頭進去,就見鄭峪章根本沒在工作,他什麼都沒做,就站在窗前發著呆。

盛夏窗外一片蔥綠,從書房的窗子裏能看見遠處的湖泊,停棲的飛鳥,還有幾個在釣魚的人。

鄭楨楨裝模作樣地敲了幾聲門,沒等鄭峪章說讓她就去,就很自覺地走了進去。

“誰讓你進來的?”果然鄭峪章臉一拉。

鄭楨楨手裏拿著兩張見麵會的票,說,“爸,今天下午明知哥哥的電影見麵會,你送我去吧。”

鄭峪章:“叫司機送你。”

“今天司機叔叔休息,很近的,就在中心影城。”鄭楨楨說,“你把我送過去就行了,晚上我請你看電影,好不好?”

鄭峪章轉頭看了她一眼,鄭楨楨基因優秀,個子竄得很快,眼看著已經過一米七,算半個大人了。但她多大都是鄭峪章的女兒,那點小心思在大人眼裏跟小把戲似的,一眼就能被拆穿。

“我要看電影還用你請?”鄭峪章說,“說吧,想幹什麼。”

無事獻殷勤,準沒好事。

鄭楨楨被拆穿,吐了下舌頭,兩張門票背在手裏:“明知哥哥的新電影,今天下午首映。”

“不去”鄭峪章幹脆利落。

鄭楨楨大抵沒想到被他一口拒絕了:“那、那你把我送過去啊,我自己去看還不行麼?”

鄭峪章問她:“幾點。”

“下午三點。”鄭楨楨看了眼手表,現在上午十一點,“兩點四十出發就可以。爸,你真不跟我一起呀?”

鄭峪章很不屑,尤其是想起這是安明知跟封池一起拍的:“不去。”

“可是明知哥哥每部電影您都看過,就算是個很小的配角,你以前都會帶我去電影院看呢。”鄭楨楨在他生氣邊緣試探,“這部明知哥哥是主演,你怎麼能錯過啊。”

猶豫了一下,她問:“爸,說真的,你是不是不愛明知哥哥了?”

“鄭楨楨!”鄭峪章嫌她話太多,瞥了她一眼,目光淩厲,“這是大人的事,你攙和什麼?!”

鄭楨楨好委屈,她也不小了,弟弟還小不懂事,可她懂事了呀。她是這個家的一部分,大人的事當然就是她的事。

可她不敢再多說,她知道再說下去鄭峪章就要發火了,小孩跟大人講道理總是件很難的事。

安明知不在家,她真跟她爸生起氣來才沒人來哄她,鄭楨楨時刻提醒自己的任務,她不是來跟鄭峪章吵架了,道理也可以暫時不講。司機叔叔休息,她還要讓鄭峪章送她去見麵會。

“我不問就是了,那你下午送我過去,說好了啊。”

鄭峪章說:“知道了。”

鄭楨楨心滿意足離開,走到了書房門外,又探了個腦袋進來,對她父親說:“還有三個多小時,爸,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說完還沒等鄭峪章說什麼,她就趕緊溜了。

下午鄭楨楨打扮得漂漂亮亮,她化了妝,穿了條墨綠色的連衣裙,紮著高馬尾,上麵綰著條綁成蝴蝶結的墨綠絲帶,低跟高跟鞋。配上她清湛的淡藍色眸子,保證要驚豔得說不出話。

隻是她還沒走出家門,就被鄭峪章澆了盆冷水,說她穿得太成熟了,像什麼話讓她換了去。鄭楨楨不幹,悻悻回房間加了件外套,怎麼看都沒剛才好看了。

大人真討厭。

路上有點堵,鄭峪章把車停在影院前時已經兩點五十。

影院前聚集了很多沒買上票又想來現場的粉絲,有幾個保安在維持秩序,影院為了宣傳,把外麵的巨幅海報換成了《覆巢》的主劇照。

安明知和封池兩個人,一人拿著手銬,一人拿著手槍,幾乎是頭抵著頭在對峙。

鄭峪章在盯著那張巨幅海報看。

海報前麵還有好幾個在互相合影的粉絲,手裏拿著應援手幅,有的上麵寫著“池明”,有的寫著安明知和封池的名字,中間還有個小心心。

鄭楨楨也看見了,趕緊咳咳了兩聲:“爸,都到門口了,你真的不進去嗎?”

鄭峪章還在盯著那張海報看,沒理會她。

“明知哥哥要是知道你來了肯定特別開心……”

鄭峪章終於問:“你覺得他會開心?”

“那當然了。”

鄭楨楨看了眼時間,見麵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她不想錯過一分鍾,開始催鄭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