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認識你, 森夫人。”

羂索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冷靜優雅的笑,哪怕是現在的情況對於他來說已經與陷入絕境沒有什麼區別,但他依舊是那副從容的樣子, 像是胸有成竹的準備好了逃脫的手段, 此時麵不改色的盯著早紀看。

早紀莫名的就有些不爽, 雖然這種遊刃有餘的表情她經常在森鷗外的臉上看到, 但是二者給她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不知道為什麼, 這種表情出現在這張臉上……就讓她很想揍人。

羂索什麼也沒說, 隻是笑, 早紀越看越討厭, 於是二話不說掄起拳頭直接砸在對麵男人的臉上。

他沒有躲開,又或者說是並沒有躲, 隻是硬生生的吃下了這一拳,而後劇烈的疼痛便迅速順著鼻骨蔓延, 他同時也清晰的感覺到了溫熱的液體順著鼻孔一點點流了出來。

男人輕輕笑著, 極為熟練的使用反轉術式將自己臉上的傷勢治好, 看著早紀若有所思的看他,沒有說話。

在羂索使用長島恭平的身體用出反轉術式的那一刻, 早紀便知道了森鷗外昏迷的原因究竟是什麼。

這股能量和她在森鷗外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對麵人的反轉術式和硝子的並不相同, 除了能夠治療自身或別人之外,對方的術式似乎還能夠用來‘詛咒’一類的東西, 大概就是網絡上說的那種又毒又奶。

他的‘詛咒’可以將一切能量全部全部隔絕在被詛咒者的體外,如果強行進入的話,隻會讓被詛咒者身上的症狀愈發嚴重,就如同早紀想要用異能讓森鷗外醒來卻導致他的身體情況更加虛弱了一樣。

當時早紀使用異能是‘讓森鷗外醒過來’而並非是‘讓森鷗外體內的詛咒失效’,所以自然就對於羂索的術式無可奈何。

不知道把羂索殺掉之後森鷗外身上的詛咒會不會解除, 不過不能解除也無所謂了,她已經找到解決的辦法了。

“所以,還有什麼遺言想要說嗎?”

早紀扭了扭手腕,輕輕揉了揉剛剛砸向羂索臉上的拳頭。

對麵的人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當然是有的,我就等著這個機會呢。”

他笑著直起身子,皺了皺臉試圖緩解一些剛剛的疼痛,從口袋裏摸出手帕慢條斯理的擦去臉上的血跡,然後隨手將手帕扔到一邊。

他的臉上並沒有臨死之前的惶恐與緊張,與長島千子不同,羂索似乎在見到早紀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的敗局已定,更知道了自己指向死亡的必定結局,但他卻因為這樣顯而易見的結果而更加喜悅了。

又或者說,他臉上有種視死如歸的快-感。

“森小姐,你知道嗎?人類有一種獨特的死法,而且隻有人類才會有,咒靈和動物都無法體驗到這種死法。”

“哦?”早紀挑了挑眉,顯然是一副‘倒要看看這個狗東西要扯些什麼淡’的表情:“什麼死法?”

羂索扯著嘴角笑了起來,纖細的手指指了指早紀的胸口。

“心死。”

“心死?”

“沒錯,人類除了真正意義的、肉-體上的死亡之外,還會有心靈上的死亡。他們看上去好像還活著,實際上生不如死,他們的內心早就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內裏的靈魂被抽走,渾渾噩噩的像個行屍走肉一般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種死法實際上比真正的死亡更加痛苦,因為已經死去的人意識不到自己死了,而活著的人可以。”

羂索理了理自己有些淩亂的金發,動作和言語都是慢慢悠悠的。

“心死了的人還活著,卻無時不刻的體驗著死了之後的生活和感受,他們知道自己死了,卻不得不活著。”

“所以你想說的是什麼?”

“我不會輸的,森小姐。”

他的死亡並不代表失敗,他會徹徹底底的摧毀這個叫做長島早紀的女人,將神明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拉下來讓她落入地獄,體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