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江風04(3 / 3)

戚潯在旁聽見楊斐所言,倒也覺得是個方向,想到餘鳴的屍首還未查驗完,她便往停屍的廂房而來,周蔚是貫幫她記述的自是跟著,劉義山又令昨夜的張迅相陪。

走到半路,卻見一個年過五旬的老伯挑著兩個竹筐從花牆之後一閃而過,戚潯不由注目,一旁張迅解釋道:“那是章老伯,負責清理醃臢穢物,每天早上從驛站東角門進來,清理完了帶出去,夜香也是他負責倒。”

戚潯點點頭,至廂房內驗屍。

餘鳴死因已定,可凶手如何做成這一切卻令人不解,小廝在午時聽見餘鳴還活著,若是餘鳴白日出門,會去何處?整個驛站又怎無人見過他?

她問張迅,“驛內有幾處門?可有守衛?”

“三處,正門,以及東西角門,東角門出去便是飲馬池方向,西角門出去則是往後山去的,尋常正門有人守衛,兩個角門則是夜間上門閂,白日不管。”

戚潯重新細細的勘驗餘鳴的衣物。

餘鳴被分屍,又被送回屋子,期間他去了何處,衣物上留有證據的可能性最大,奈何血汙太重,戚潯看了一遍仍無發現,她不由去看餘鳴當日所穿鞋履。

餘鳴穿著一雙墨色官靴,鞋底上積著一層老泥,他此番趕路半月,倒也無奇,戚潯未做猶豫將他鞋底上的泥刮了下來,就在這時,她眼瞳忽而一縮。

在一堆泥塊之間,戚潯發現了一截寸長綠植,她仔細辨認了半晌,“張大哥,敢問驛內何處種有黑鬆?”

那是一截鬆針,好似一枚繡花針般纖細,張迅想了想,“驛內沒有,隻有後山上才有鬆林。”

戚潯聞言直起身來,“後山?除了後山呢?”

張迅又道:“隻有往京城方向去的山上才有——”

可餘鳴還不曾踏上往京城去的路!

她看向周蔚,“去將餘大人的小廝找來。”

周蔚年紀小,手腳卻利落,一盞茶的功夫,便領著個神色頹唐的青年人進來,正是餘鳴的小廝,戚潯問他:“當日你們入驛內之後,你們老爺可出過驛站?”

小廝搖頭,“不曾,我們是下午到的,老爺放下包袱,又去和其他幾位大人見麵,之後便是飲酒用膳——”

後來餘鳴喝多了被驛差送了回來,按理說他應該昏昏沉沉歇下,直到第二日睡個懶覺,而小廝午時來叫門也的確證實了這一點,可如果餘鳴第二日午後悄悄上了後山,而後在後山上被殺呢——

她又問:“你家老爺酒量如何?”

小廝點頭,“我家老爺本就是嚴州人,酒量不錯的。”

嚴州自古出好酒,戚潯望著那枚鬆針,“觀音廟是在後山?”

張迅應是,“從西角門出去,有一條我們驛站往觀音廟去的小路,隻要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其他村民則是走另一條大路。”

戚潯又問小廝,“你家老爺可與你說過此處觀音廟如何靈驗?”

張迅和周蔚在旁聽著,心道這小廝必定會點頭,可沒想到,小廝竟搖頭,“沒有,老爺一路上都未提起過這裏的觀音廟,小人後來知道,還是聽驛內其他人說起。”

戚潯看著用白布蓋著的餘鳴屍體,“去通知大人,我們得去觀音廟走一趟。”

周蔚麻溜出門,這時,戚潯又想到一事,她問張迅,“你說有兩位大人你是見過的,那餘大人你可曾見過?”

張迅搖頭,“還真沒有,小人在這裏七八年,極少沐休,此番還是第一次見餘大人,想來餘大人此前急著趕路,並不來官驛歇腳。”

餘鳴不可能是頭次入京述職,可他在七八年內竟是第一次來芙蓉驛,又或者說,他此前來過,正逢張迅沐休他便不知,戚潯便問:“驛內對哪年哪日哪位官員到驛站住過,皆有記載吧?”

“有的,都有文書記載。”

聽見張迅這話,戚潯秀眉一簇,文書,文書記載……

她表情驀的一變,隻來得及叮囑張迅讓他鎖門便離開了廂房,她的步伐疾快,剛轉過個拐角便碰上宋懷瑾,而在他身邊,除了楊斐,竟還有祈然和坐著輪椅的傅玦!

她也來不及見禮,快速道:“大人,我們想錯了!昨夜的火並非衝著大人來的!”

宋懷瑾有些愕然,“何意?”

“放火之人是衝著您隔壁放著文書的院子去的,若我猜得不錯,那院子裏放著記錄餘大人從前來過驛站的記錄,餘大人並非第一次來驛站!”戚潯喘了口氣,“查清楚他從前來驛站之時出過何事,便是破此案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