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五重怨04(1 / 3)

("朝天闕(破案)");

“紅花有活血化瘀之效,若大量服用,會令孕婦小產,小產後孕婦雖要進補,體內卻多有淤血未清,因此要用少量紅花並補血補氣之藥,補身的同時,將體內淤血排出,待見紅正常之後,才改用別的補藥。”

戚潯沉聲說完,又對宋懷瑾道:“卑職依稀記得是這般藥理,若要仔細看這藥丸,還得找個正經大夫來看看。”

宋懷瑾立刻吩咐差吏去請大夫,一旁餘明堂徹底黑了臉,錢氏更是胸膛劇烈的起伏,她怎麼也想不到,金尊玉貴的餘月芙與人有苟且之行便罷了,竟然還小產過!一來事關名節清白,二來小產傷身,平日裏磕著碰著都要喊疼的餘月芙是如何捱過那一夜?

碧雲和白芷幾人也都大驚失色,她們年紀與餘月芙相當,未經人事,自然不知餘月芙的病不簡單,碧雲哭道:“姑娘的意思是……小姐那時候不是來了月信,是……是小產了嗎?這怎麼可能呢,這些藥丸是在仁心堂配的,還是我陪著小姐一起去的,是安神補氣的方子,怎會有紅花……”

宋懷瑾忙問:“何時去的?”

“正月二十九那日吧,當時小姐身體不適,去配藥丸之時,用的是一張從宮裏傳出來的舊方子,去仁心堂給了方子,他們隔日便配好藥丸送了過來,而後我們在二月初三出城去莊子上小住,小姐腹痛那日,是……二月初五晚上。”

碧雲不確定的看向白芷,白芷也應是,“就是二月初五。”

宋懷瑾擰眉,“藥丸是他們派人送來的?”

碧雲點頭,“是仁心堂的夥計送來的,這也是老規矩了。”

宋懷瑾搖頭,“藥丸已經變了,必定是中間換過藥你們不知道,正月三十拿到的藥丸,到二月初三離京,這中間兩日你們小姐可曾出門過?”

碧雲點頭,“那幾日各個府上都有宴請,我們小姐幾乎每日都要出門,有單獨赴宴的,也有陪著夫人同去的。”

宋懷瑾忙道:“都是哪幾家?”

碧雲道:“二月初一,是齊國公府上宴請,我們小姐是陪著夫人前去的,初二是威遠伯府上宴請,我們小姐早間也是和夫人同去,不過那日威遠伯府的玉蘿小姐設了雅集,午間在府中用過宴席之後,玉蘿小姐又帶著所有人去了城南白鶴樓看雪品香。”

宋懷瑾暗自記載心底,一旁錢氏急切的道:“宋少卿,你這是有何懷疑不成?”

宋懷瑾便道:“藥是被換過的,此事二小姐隱瞞的嚴,連身邊婢女都不知,那幫她換藥之人,必定是與她有私情之人,至於是誰還要細查。”

錢氏和餘明堂聽著,也隻能往日常與餘月芙有私交之人身上想,可要說指認一人,二人也毫無頭緒,宋懷瑾這時站起身來,“帶我們去二小姐的閨房看看。”

碧雲和白芷起身帶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侯府後院而去,淮陽侯府占地闊達,夜色之中,簷下燈盞次第而亮,映的整個府邸燈火通明,待至餘月芙院中,宋懷瑾吩咐道:“你適才說的,二小姐十分珍愛的禮物在何處?”

碧雲連忙進內間,不多時搬出個紫檀木妝奩,打開一看,裏頭果然裝著許多小物,有栩栩如生的泥人娃娃,有精致的兔子燈盞,還有兩隻兔子玉雕和許多集市上常見的不值錢玩意兒,所有禮物之中,玉雕最為貴重,可宋懷瑾拿起來看,卻覺玉雕雕工粗糙,不似坊間擺賣之物。

他將玉雕遞給後麵的謝南柯,“你看看,這應當不是出自玉雕匠人吧。”

大理寺年輕差吏之中,謝南柯頗善書畫,亦涉獵印章雕刻,他拿在手中一看便搖頭,“不是匠人所出,像是新手所雕。”

碧雲忙道:“這對玉兔,是小姐最為珍愛之物,常拿出來把玩,小姐正是屬兔。”

戚潯也瞧見了滿盒小物,她敏銳的道:“其他小物不值錢,亦頗為常見,京城之中的小販們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實難追溯從何處采買,這唯一金貴的玉雕,卻又並非匠人所出,這是此人害怕暴露身份,不想在外頭留下把柄。”

越分析,越令人覺得餘月芙身邊藏著個見不得光之人,宋懷瑾指著內室道:“戚潯,你當懂得女子閨房之物,且看仔細些。”

戚潯應是,請碧雲帶路,往餘月芙的寢房走去。

餘月芙的閨房布置的十分富麗明豔,所用擺件器物皆是上品,越是如此,那妝奩盒子裏的小玩意兒便越顯得詭異,她一邊看一邊問碧雲,“你們當日離開京城之時,二小姐可有何異樣?你說她是去歲夏日開始不對勁的,那段時間,她都去過哪些地方見過哪些人?”

碧雲忙道:“出城之前,小姐已氣鬱多日,與郡主她們出去遊玩,也是強顏歡笑,至於去歲夏日,具體從何時開始的,奴婢已分辨不清了,不過奴婢記得最清楚的,是在長公主殿下的宴請之後,那次長公主殿下請了許多年輕小輩過府遊園,小姐去過之後,回來開懷了數日,亦對我們連著賞賜數次,因此我記得格外清楚——”

“公主殿下請遊園是何時?”

“去歲六月,當是……六月末吧。”

六月至今已過大半年,而餘月芙的諸多變化,亦頗為複雜,戚潯一邊看她閨房之物一邊梳理,忽而,目光落在了牆角掛著的一副書法上,那副書法筆跡簇新,一看便是今歲之物,而其上印信落款也非名家字號,令戚潯起疑。

她走過去問:“這是何人所贈?”

“是瞿公子。”碧雲指著落款道:“這是今年上元節,瞿公子送給小姐的。”

瞿嘉學?!孫菱在義莊說過對瞿嘉學的質疑,戚潯忙問:“瞿公子可是對二小姐有意?”

碧雲唇角微抿,“瞿公子對我們小姐的確十分關切,奴婢們一開始還以為小姐和瞿公子是兩情相悅,看那玉雕等物,都不是瞿公子所贈——”

這書畫所掛之地乃是牆角,亦看出餘月芙對瞿嘉學並不上心,戚潯不由狐疑,若是不喜瞿嘉學,又何必將他的書畫掛在屋內呢?

這時,戚潯將今日驗屍時看到的餘月芙衣飾一並道來,碧雲點頭,“沒錯,小姐離開之時,的確穿戴著這些,那對鐲子本是小姐最喜歡的,可其中一隻有次遺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