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出事後後院馬廄便無人過問了,幸而馬廄外堆放著一些方便喂馬時隨時取用的豆穀幹草料,又靠著小馬駒想方設法從馬廄旁的深井裏取到的飲用水,如此母馬和小馬駒艱難的撐過了大半個月。
十天前,豆穀幹草料吃完,為了下奶不讓小馬駒受餓,母馬拚著命撞倒支撐馬廄的木樁,使得馬廄坍塌,遮蓋在棚頂的茅草落下來,如此又靠著茅草過了幾日。
三天前,最後的救命茅草也沒了,母馬沒了吃食無法再繼續下奶,身體狀況跟著越發不好。昨天開始竟站也站不起來了,小馬駒這才發現,原來母馬一直為了它硬撐著,其實早就生了病。
一月前夜裏那場大風刮下的石頭不僅砸傷了母馬的一條腿,還砸到了它的腹部。怕小馬駒擔憂,母馬一直強作健康無事的樣子,白日裏陪著它玩鬧,夜裏它睡著時才躺倒在地緩解不適。
這些話小馬駒無法張口一一告訴邊暖,隻能通過舉動向邊暖表達。
它張嘴銜住邊暖的衣袖,將她拉扯到母馬身前,然後走到母馬身邊低頭舔舐母馬的腹部,以期邊暖能夠發現母馬肚子上的傷。
邊暖以為它是餓了,安撫道:“別急,我這就去給你們找吃的。”
小馬駒銜住邊暖的衣角使勁搖頭,發出陣陣竭力的嘶鳴,眼裏充盈著水汽。
投生為小馬駒之後,它第一次為不能張口再說出話語感到那麼沮喪。
邊暖見它流淚,又見它不停做著舔舐母馬肚子的動作,終於意識到小馬駒是在向她示意什麼,忙蹲下身查看母馬的腹部。
母馬一身深棕色皮毛,她眼睛檢查過去,並沒發現母馬腹部有什麼異樣,正感到困惑,母馬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邊暖心裏一慌,以為自己手下沒掌握好分寸,按疼了母馬,忙收回手,抬手的一瞬間,手下感覺到異樣。
將掌心重新覆在母馬的腹部,一點一點仔細感覺過去,發現母馬腹部有處地方有塊拳頭大小很明顯能感覺到的硬塊。
邊暖看向小馬駒:“它生病了?”
小馬駒搖搖頭又點點頭,往前走兩步轉向馬廄所在方向。
這一次邊暖一下就懂了小馬駒想表達的意思。
“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給它請大夫過來瞧瞧。”邊暖起身,安撫的摸了摸小馬駒的腦袋便往月門口疾步走去。
小馬駒猶豫了一下,不放心的跟上去。
邊暖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回過頭,見小馬駒跟著她出來了,轉過身對它道:“你是不放心我嗎?”
小馬駒看著她不動。
邊暖道:“你放心,你是我在這裏唯一的朋友,我不會放著你不管的,我去請了大夫馬上就回來,你好好守在它身邊,你若跟著我走開,它會很擔心的。”
小馬駒聽進了邊暖的話,不再繼續跟著,轉回身走了回去。
它生下來時就瘦弱,如今看著更顯瘦弱,快兩個月了還是走的不穩,搖搖晃晃的背影讓人看了心酸。
邊暖忍下眼角的酸楚,出了月門改換跑路,一路跑回春院。
沈念歡已經從廚房取了麻油回到春院,邊暖跑進房裏時,她已經為沈念笑簡單處理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