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付易琛深瞳裏的流光晃動了下,但僅僅隻是一瞬又變成了黯然。付夫人不忍,試探著問:“還沒有半點兒消息嗎?”

“沒有。”他薄唇抿得更緊,心底有陰霾在翻滾。誰能告訴他,他的夏夏現在可還好?有沒有被人好好照顧?有沒有找到好的醫生?

在別人身邊,她是不是會害怕?那個陌生的國度裏,她一個人又怎麼過?一定會驚慌、會無助。

每每想到這些問題,想到她可能在一個連語言都聽不懂的國家哭得像個孩子,付易琛便坐立不安,心痛如刀絞。沒有尋到她,哪裏能真正去睡一個安穩覺?

“也真是個可憐孩子。”付夫人感慨一句。現如今夏然不但不知道人在哪,更不知道生死,難怪兒子要這般茶飯不思,提心吊膽。

她探手過去,握了握兒子緊繃的手,“既然大家都在幫你找,你就別太擔心,總是會有消息的。”

“我知道。你也別太擔心我。”付易琛安慰母親。

付夫人略略點頭,“好在妞妞現在手術完了,一切安康。不然真要為你們操碎心。不過,說起這臍帶血,我就來氣。虧得談談這當媽的沉得住氣,瞞著我們藏著這麼重要的東西。要不是你接到醫院電話,我們還真被她玩得團團轉,說不準還真要陪上了你的婚姻。這人心啦。自私的時候,真正比虎還毒。”

提起這個,付夫人還有些心有餘悸。

付易琛坐在一邊,隻是專注得望著路況,並不參與付夫人的話題。

對於談談,他已經沒什麼好譴責的。從此,那便是個生活中再不相幹的陌路人。

付夫人還在繼續喃喃:“我已經想好了,今天接了妞妞出院,就直接帶著她去你那兒住。以後咱們三個一起住,能把你們都照顧到,也免得我時常呆在家裏還得替你操心。”

事實上,付夫人到底是怕兒子寂寞。

生活上的寂寞不打緊,關鍵是心裏的。有孩子的歡聲笑語圍繞,那麼大個房子到底是沒那麼孤單的。

自夏然莫名消失後,思遠便覺得這家也住不下去了。明明是個很小的空間,可少了個人後,竟莫名覺得大起來,空蕩蕩的,思遠看著都覺得難受。

以前夏然和付易琛戀愛時,也偶爾不回來。那時她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思遠隻能搬回自己家裏去住。

孟母裴揚琳欣喜得抹淚,孟督察身體亮警示燈,性子上本就祥和了不少,加上,思遠的精神又欠佳,他哪裏還有心再和她賭氣?

這天。

思遠陪母親逛賣場,雷禦天給她打電話。身邊是母親,她很是心慌,隻握著電話怔忡的不敢聽。

裴楊琳奇怪的瞥一眼失神的女兒,“響這麼久了,怎麼不接?”

思遠這才回過神來,“這邊太吵了,工作電話也不太方便。媽,要不您先挑著,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接電話,一會再到這兒來找您。”

裴楊琳聽女兒這麼說,也沒懷疑,“行。你先去。工作要緊。”

思遠匆匆從賣場跑出來,其中電話響了又斷,斷了又響。現在已經是第3個電話了。雷禦天向來是個不知道罷休的人。

“有事嗎?”思遠接起電話,直接問。

“怎麼這麼久才接我電話?”雷禦天的語氣有些不悅,更有些委屈。

“我媽在我旁邊,我不方便聽電話。”

雷禦天靜默了,再開口,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我剛去你的租屋,房東說你現在回家去住了。”

“嗯。”思遠輕應了一聲,微微仰首,望著城市綠化區光禿禿的樹枝,心情突然蕭瑟起來,“我爸爸身體不好,所以就搬回來了。”

“這麼大的事,你從沒想過要告訴我。”

“我也是臨時做的決定。”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決定代表我們以後不能每天見麵?”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折磨。

“其實”思遠小心的拿捏著話,“我們也不用每天都見麵。”

“談戀愛不每天見麵,還算什麼談戀愛?或者,你覺得我們現在其實不算談戀愛?”收斂了大男孩的稚氣,被愛情擾得小心翼翼的男人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思遠不忍他心灰意冷,連忙解釋:“我們當然是戀愛。”

聽她這麼說,雷禦天剛剛還陰沉的心情,一下子又明豔起來。至少,看到了愛情的希望。

“隻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爸爸身體不好,我不能惹他生氣。”

她的聞言軟語對哄雷禦天很有效。所以,他立刻服軟,雖然仍舊有些不情願。“那我隻能保證,我們最多兩天不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