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如牲口(2 / 2)

可以想象,不久的將來,木匠營將不會再有效率,開始被各方塞了閑人,人員越來越臃腫,糧食支出越來越多,生產效率卻越來越低。

最終,曾經堪稱強大的隨軍生產體係,變成了棄之可惜的雞肋。

預料到了危機,李孟羲卻沒有好的解決辦法,現在隻能寄希望於人治了。

現在人不多,木匠營副官魯犁又是個木訥死板的家夥,死板的人最較真,誰不會木工手藝還想混進木工營,過不了魯犁這一關。

李孟羲就那麼眉頭微皺,旁若無人的沉思了好一會兒,連弟弟都發現李孟羲的異常了,小手抓著李孟羲的袖子晃了好一會兒。

李孟羲曾經因為在城牆上想守城之法,想的投入,差點從城牆上直走下去,那時李孟羲自嘲,自嘲自己跟曆史上那些著名科學家一樣,不覺間有了能十二分投入到思考之中的能力。

現在情況越發嚴重了。

也不知李孟羲這小小年紀,會不會慧極必傷。

“走,我們再去醫師營看看。”

李孟羲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摸了摸身前弟弟的小腦袋,轉身跟兩個傳令兵說著。

——

醫師營,全軍最淒慘的地方,每一場大戰之後,傷兵收容在醫師營,每天傷兵的哀嚎聲,離著老遠都能聽見。

一般能嚎出來的,嚎半天還能繼續嚎的,大多沒事,嚎不出來的,要麼腦袋被石頭砸了,重度昏迷了,要麼就是胸腔被大石頭壓住,胸骨碎裂,胸口塌陷,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了。

攻山之戰比當日攻城之戰還要慘烈,攻城時,盾牌甲胄還能防禦攻擊,攻山之時,石頭從陡坡上滾下來,盾牌擋都沒法擋,石頭撞到手手臂就骨折,撞到腿,腿就骨折,撞到頭,人當時就沒了。

醫師營,長長的隊伍,每兩個民夫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一個個重傷員,隊伍排了很長很長。

軍醫田卜正拉著一輛板車,繩索套在肩頭,軍醫低著腦袋,伸著脖子吃力無比的拉著車子。

軍醫的這輛板車上,有兩個大水缸,一個缸裏存生水,另一個缸裏放煮好的熟水,車上還有一個火盆,火盆是用來升火,紮營時用來燒開水,給繃帶消毒的。

板車上被占的滿滿當當的,一包包分別包好的草藥,水桶,還有蒸餾好的,至少是經過四遍蒸酒才蒸餾出的高度烈酒,在車上放了十幾壇,車上的空間被占的滿滿當當的了。

軍醫正揮汗如雨的在不平的路況上拉著板車前進。

“田卜。”李孟羲朝田卜喊到。

軍醫一下竟然沒能聽到李孟羲的呼喊,還是埋頭拉車。

“嘿,田卜!”

直到李孟羲走近,又喊了一聲,軍醫才茫然的停下了車。

看到是李孟羲來了,軍醫放下車把,拿起搭在肩膀上的麻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和灰土,朝李孟羲咧嘴笑了下。

“得給你配個牲口了,”李孟羲看著滿車的東西,“這一大車東西,你一個人可拉不動。”

李孟羲認為,軍醫田卜是不如一頭牲口有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