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困惑:“前幾日不是還見小姐與王爺琴瑟和鳴嗎,怎麼現如今小姐像是變了心意一般……”
夏卿歌手執紅玉珠釵的玉手一頓,忙不迭地打斷了她的話,“什麼叫做琴瑟和鳴,我與他不過是出於某種利益的聯係而已,我何曾對他有過什麼心意?”
紫煙不好再說些什麼,縱有話想要說,可見夏卿歌沉著小臉,隻得作罷。
夏卿歌也不知為何,總覺著心中一時煩悶,竟無端使起了小性子,忽的便有些不想入宮赴宴,癡癡坐在梨木凳上,怔怔地望著窗外一隅垂落的海棠花出神。
直至外麵傳來一聲尖細的聲音,擾了她耳根子的清淨,同時也惹起她心生不悅。
“時辰不早了,卿歌怎麼還不趕緊入宮,也不怕怠慢了皇後娘娘!”
這廂正愁著心中火氣難發,偏巧了她送上門來,這等的便宜她怎可能不占?
夏卿歌聞聲轉了臉色,笑意盈盈地起身迎了出去,推開紅木雕漆的楠木門,便見那夏夫人麵泛得意之色,想來也是知曉了些什麼風聲。
見夏卿歌不語,她自顧自地接著道:“哦,我忽然想起來了,這攝政王如今算是坐實了斷袖之癖,你心裏應當很難受吧?”
倒與她所設想的一般,這夏卿歌眸中盡是悵然,可這語氣卻聽不出一分半點的哀傷。
“難受的確是難受,可我是在為你母女二人難受……”夏卿歌轉悲為喜,頓了頓後接著說,“父親乃鎮國大將,尊受過不知多少殊榮,可你呢,依附在他身旁這麼多年,卻還是沒有混出頭,如今竟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宮宴也還是沒有機會參加,實在可憐。”
在夏夫人鐵青色的麵容中,夏卿歌越說越起勁,“至於我那個妹妹更是不用說了,以為擠破腦袋混個太子側妃便可高枕無憂,可誰料這半路殺出個南宮璃月。本來這太子對她就沒什麼情分,往後她的日子才真是叫人難以想見。”
何為自取其辱?
問夏夫人便知。
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夏卿歌啊!
“走著瞧吧,我等著你被退婚出糗的那一天!”
夏夫人激動的情緒難以自抑,舉起手來便對著夏卿歌一通指指點點。
夏卿歌麵不改色,付之一笑:“不論如何,我總不會讓自己的下場變得和我的親妹妹一般的淒慘,這點夫人盡可放心。”
夏卿歌莞爾一笑後轉身進了屋,倒是聽見了憤憤的跺腳聲,可她心中卻沒有多麼開心。
隨意讓紫煙挑了一件繡有並蒂蓮花的藕色羅衣後,她往自己略顯鬆散隨意的發髻上斜簪了幾朵絨花,清麗脫俗,仍舊不失風雅。
紫煙替她取來織錦鬥篷披上,主仆二人這才動身進宮。
廊下月色清明,早已不見了那夏夫人的身影,廊中清香幾許,微風過處,鼻息間恍若闖入一陣幽幽檀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味道。
慕容景?
她四下張望,黝黑一片中萬物均瞧不真切。
“哦豁!”
夏卿歌忽然喊了一句,嚇得紫煙身子跟著一顫。
“紫煙,今晚的空氣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