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言的手心冒汗，羽絨服套在身上好熱。
雅雅掏出鑰匙，打開門，率先走進去：“愣著幹嘛，進來啊，冷死啦。”
“雅雅，我——”吳言躊躇不前，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還是說出口，“我想起還有東西落在學校了，得去拿一下。”
針芒在背，吳言不敢看雅雅。
雅雅放下包，脫下外套，取下耳環，換上拖鞋，轉身認真地看向吳言。
“快十點了，明天再去吧。”雅雅語意明確，語氣卻很輕。
柔和的燈光下雅雅站在那裏，吳言半晌沒說話。
“去吧，早點回來。”雅雅率先鬆口，還沒等吳言反應過來，門輕輕帶上，“哢”地一聲。
門內，雅雅看著空爆米花桶出神。
離十點還有20分鍾，吳言慢吞吞的來到了西門。冬意蕭條，西門外幾乎沒有人。
他尋門口長椅坐下，又覺得冷，起身搓了搓手，又坐下。
快要到十點了，吳言反而不敢去看周圍的環境和周圍的人，微微低頭，拿出手機，時不時的想看一下消息，又放下。
十點十分了。在這寒冷的夜裏，吳言突然恍惚，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盯著手機上的那條消息，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風不大，一呼一吸白霧成線，又暈染開。
新的消息來了，舊的消息被推著上移，沒有給吳言反應的時間。
“抱歉，有事來不了了。”
我怎麼會又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境地？
吳言腳麻了，他緩緩站起來，他又想起來喬南對他說過的話：
“請，自重。”
腿一疼，又坐回長椅。疼的眼淚快要出來，他掏出手機，劃開一個個界麵，試圖轉移注意力。
找到一篇文獻，默默讀了起來。
半小時後，吳言關上手機，慢慢走回家，影子在路燈下拉長，變淡。
“同學，同學？進來嗎？趕緊回去休息吧。”門衛看著一個男生走出校門，站在陰影裏，看著一個方向，就這樣站了四十分鍾，一動不動，宛如雕塑。
他沒有穿外套，隻著海藍色毛衣，看起來好冷。門衛不忍心。
“嗯。”男生終於動了，他衝門衛露出勉強的笑，進門。
周六一早，吳言打雞血似的奔向研究生工位，打起十二分精力，高效專注地看文獻，跑模型。
“唉嘿，師兄，都要放假了，你好拚呐，飯都不吃了？”隔壁王教授組的小師妹又過來了。
“啊？”吳言這才反應過來，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
“馬上吃。”他笑笑，手裏的工作卻沒停。
“我天，跟喬南師兄一樣，他也在肝呢，明明最近事情不多。”小師妹撇嘴。
“是嗎。”吳言隨口說，不甚在意，“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哈哈，娛樂的事！王教授說和李教授商量好了，明天兩組聯合團建，去湖林公園滑冰！我過來跟你們說一聲。”
“哇唔！”辦公室的人一陣歡呼。
“這樣啊，抱歉我有事情，就不去了。”吳言揉揉肩膀，明天是周日，還要和雅雅一起做飯呢。
“啊？吳言，去吧，你來咱們組後都沒團建過。”大師兄在一旁說道。
“就是就是，老師都發話了！”有人幫腔。
王教授組的師姐也過來，攬過小師妹：“這邊怎麼樣？都去嗎？”
“還不確定呢”小師妹期期艾艾地看著吳言，眼巴巴希望他改主意。
“可別再少人了，喬南他不去。”師姐可惜道。
“？？”小師妹心在流淚，雁南飛湊不齊了。
“吳言，滑雪也就一個下午，走起？”
“行，那我去。可以帶人嗎？”吳言不想把雅雅一個人留在家。
“隻給帶家屬啊，是家屬嗎？是就沒問題。”大家起哄。
吳言無奈：“是。”
小師妹一驚一乍：“不是吧！師兄！你有女朋友了？？”她緊張地揪起衣服。
“不是，表妹。”
還好還好，小師妹拍拍胸口：“那你們太可以了，兄妹在一所學校，互相照應好棒啊。”
吳言笑著點頭。
回到家，吳言興奮地問雅雅：“雅雅，我們明天要去滑雪，可以帶家屬哦，我幫你報名了！”
雅雅好像不是很感興趣：“剛想跟你說呢，明天我有約了，不在家。”
“這樣啊，那好吧。”吳言有些沮喪，“什麼約，和誰啊？”
“哦，和喬南。”雅雅輕飄飄說道，說罷拿著換洗衣服去了洗漱間。
深夜變成吳言的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