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封秦所說的一樣,黎墨白終究還是找到了安凝的墓地。
黎墨白動用了所有的關係,他不惜和整個封家作對,最後……他終還是找到了她。
當他站在安凝墓前,看著墓碑上她燦爛的笑容時,木然的眸子好似在一瞬間就鮮活了起來。
他在她的墓碑前一點點的蹲下,然後跪在墓碑前,顫抖著手撫上她笑意慢慢的眼角。
“……我來了啊。”他的嗓子幹澀的厲害,此時他每說一個字,嗓子都有種被撕扯的疼。
生疼生疼的,很難受。
他麵色不顯,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她臉上的笑意,“你啊……是不是特別恨我啊?如果你要是恨我的話,你就來找我好不好?”
“你……找找我,告訴我你到底有多恨我吧……你明明說過,你不再愛我了的,你說了……你……”
她恨他。
恨到用自己的生命來結束這一切。
喉頭哽咽的厲害。
眼底滿是酸澀之感。
他感覺自己難受的心都快死過去了。
他一直在想,隻要自己找不到她的墓地的話,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奢望,是不是可以奢求……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安凝根本就沒有死。
手術台上的屍體是假的。
那顆心髒也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柳飄雪設計好的,他們為的不過就是想要將安凝從自己的身邊奪走。
可當他找到安凝的墓地,看到四周清幽僻靜的環境後,他不得不相信,安凝是真的去了……
因為這是安凝的喜好,她喜歡花花草草,喜歡一切美好的地方。
他記得,她曾說過的,如果自己死了的話,不希望自己被送進陵園,她想要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然後隨便找個小土堆兒就把自己給葬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這些。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但是那段記憶在他看來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
可在當初的事情調查的越深入,他便愈發的覺得,他是個十足的混蛋。
“……我啊,都想起來了。”黎墨白的額頭抵在安凝的那張照片上,他低聲的說著,“我想起來了……隻是我想起來的是不是太遲了……你是我的柔柔對不對……”
他十四歲那年遭遇綁架。
綁架他的是一個瘋女人,那個女人將他囚禁了起來。
那時候的不論他心智如何的成熟,他終究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孩子。
在他絕望的時候,他的世界裏突然衝進來了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比他還要小上兩歲,因為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小聲的和他說過的。
——我叫柔柔,我今年十二歲啦。
——你叫什麼呀小哥哥?黎墨白……那我以後叫你黑哥哥好不好呀?
——黑哥哥,那個阿姨為什麼要把我們關起來啊?
——黑哥哥,柔柔怕……
在他整個黑暗的世界裏,這個紮著羊角辮叫柔柔的小姑娘無聲的將他心底所有的恐懼都帶走了。
他小聲的和她說著話,他小心翼翼的保護著那個小姑娘,卻不想,在最危險的時候,那個小小的丫頭卻將他整個的都護在了身後。
然後她說:黑哥哥不怕,不要怕,柔柔保護黑哥哥,柔柔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柔柔現在什麼都不怕……
可是那時候他卻是清楚的看到,那個小姑娘已經害怕到渾身顫抖。
小臉更是被嚇的煞白煞白的。
那個時候,那個姑娘就那麼硬生生的,直接闖入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