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這話問的,可要我怎麼回答你呢?
實話呢,就是都過得緊巴巴,田地就那麼些,產量左不過畝產幾百斤,幹得好或者幹得壞,最後決定命運的,還是老天爺是旱是澇。
像是老劉家,日子過得天天在泥地裏打滾,你要他有多高尚多無私,做不到啊!
可這話叫方大山說吧,他心裏也老老過不去了。為啥?他是個青年幹部,老覺得自己對全隊的人負有責任。
結果全隊的日子過得水深火熱的,他可不是覺得自己沒啥用嗎?
他就跟牙疼一樣,嗦著嘴把隊裏的情況說了,末了才反應過來。
“你問這個是要?”
紀東方這不是想了嗎?阿婕她時不時吧,會覺得她自己本來能做更多的事,幫助身邊的人過上好日子。
可這不是現實不允許嗎?
紀東方覺得阿婕是個心胸特別開闊的人,她其實不會說一定就隻能安家村過好了,什麼都緊著老安家來。
不是的,她就樂意看到有人因為她過得好些就成了,至於是誰,沒區別啊!
“阿婕和我覺得你可以在你們隊裏試試。安家村背靠著秀峰山和秀水河,地理條件是很便利的,但你們這裏也不差。為了保護水土,占用山林不太可取,不過你們這裏的荒地其實很寬,都種上果樹,過得幾年,綠樹成蔭果實累累的,運到外頭去賣,或是村裏自行弄個罐頭廠什麼的,日子紅火起來也不是難事。”
方大山一聽就心動了,荒地的問題,不管在哪個村都是老大難。
突然有個人來說這部分土地可以利用起來,集體種上果樹,也是集體獲益,為什麼不幹一幹呢?
反正咱們人力都有,不過就是拋費些力氣,那有什麼!
他當即就要去找隊裏的幾個幹部說,被紀東方勸住了。
“我聽說隊裏的事情再簡單,都有搞成複雜的時候。哪怕再好的事情,你一時半會兒是拿不出利益來的,可大家卻要付出實實在在的勞動,一滴汗珠子摔八瓣,還真不一定群起響應。”
說白了,哪個集體裏都有短視的、自私的攪屎棍。
行吧,方大山把這事記在心裏,到底怎麼拋出來,慢慢設計唄。最好是把所有的問題都想明白了,到時候不管誰來問,都有話去回答人,那就能掌握了主動權,節奏都把控在自個兒手裏了。
方大山心裏自然是感激的,安家村不好做出頭鳥,紀東方本可以什麼都不說的。
可他能來這一趟,把這個主意分文不取送給了他方大山,這情意,方大山認。
“還有那老劉家的事情,最近那家裏還亂著呢,鬧著分家,到現在都沒有掰扯明白。劉長生是知道了他昏迷不醒時那一家子幹的畜生事了,也沒說出個什麼來,照樣天天住在雜屋裏,隻是聽說不咋出門了。”
劉長生說無辜也不無辜,說活該吧,好像也沒到那份上。
所以,就是個自私愚昧的糊塗人吧。他自己的人生,樂意叫人壓榨,別人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