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家裏要對籮筐,今天能編一隻出來。”

安生最是捧場,給他爺豎起了稱讚的大拇指:“真棒!好多人都覺得爺編得好,都要爺來編!等我長大了,我也要像爺一樣,專門給人編筐子!”

安大有也不知該哭該笑:那可不成啊我的乖孫,爺還指望著你穿帶兜的幹部衣裳,兜兜裏插著鋼筆,以後做個大幹部呢!

楚婕卻不這麼想,我老蛾子理想雖然一日三變,但能保持一種開放性的思想,不拒絕任何可能性,這是多麼的可貴呀!

“成,那我老蛾子就要從小學習起來了,沒事幫你爺打打下手,學學編織的技巧,咱也是練童子功嘛!”

安生深以為然,騰地站起來,衝著安大有就拱拱手。

“師父!請受我一拜!”

楚婕:……我老蛾子,你擅自給自己提了個輩分,你親爹知道嗎?!

李芹也喜歡這種參與感,趕緊著也把自己今兒的任務做了彙報。

“我今天得把園子裏的草都扯了,地本來就荒,沒什麼肥力。都叫野草把肥給吃了,菜都長不好。”

安寧寧忙道:“奶,等我們散學了一起扯,以前我們給食堂割草,幹這個最熟練了。”

李芹表示不用麻煩了,老婆子身體比以前好,這點事難道還做不來嗎?

可轉念一想,又遲疑看向安平:“平狗,不會……你們扯雜草也是學習吧?”

要也是學習,那我也不好拒絕啊,總不能叫孩子沒個學習的機會不是?

安平的頭點得一點都不心虛,絲毫沒有忽悠他奶的覺悟。

“是學習來的,所以,奶,我們沒回來之前,你千萬不能先幹哦!”

李芹隻能應了,那肯定要等你們啊,奶也沒有你們紀爺爺那個本事,能給你們講故事,能教你們好多文化知識。奶能做的,也隻有把學習的機會給你們保留好呀。

彙報了一圈,青鬆覺得自己是這家裏最苦逼的崽。

“我今天要下地開荒,隊上東邊有片荒地,小安隊長說要是開出來,養個一兩年,以後種玉米。”

說著都替自己掬一把心酸的淚:開荒最磨人了,先要頂著太陽,一次次彎腰,把荒地的荊棘割出來,手哪怕刺破了也得繼續幹;接著,還是一次次彎腰,把荒地裏的石頭撿出來;最後,還是一次次彎腰,一鋤頭一鋤頭地把荒地給翻上一遍又一遍……

之所以要強調一次次彎腰,是因為他聽村裏的爺們說了,這荒地比老娘們還費腰。

他當時不懂,順口問了一句,人家帶了猥瑣的笑給他答疑解惑了,拍著他的肩膀,很替他憂心。

“哎喲,你年紀輕輕的,要是把腰給整傷了,以後娶媳婦,這不是耽誤人家姑娘嘛!”

咱們青鬆小同誌當時什麼都沒說,可內心裏,其實已經懷疑他是個沒有資格娶媳婦的男人了——把腰奉獻給了熱火朝天的開荒事業,哪裏還能留下來奉獻給媳婦呢?

因此,他今天出門,是帶了十二分悲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