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的表情令人難以捉摸,遊單鎧知道這個男人喜怒不形於色,唯獨在童熙的事情上,過分的寵愛又過分的憎惡。
也許就是因為曾經愛得太深,才會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麵。
遊單鎧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的很清楚,裴堇年這輩子想將童熙從心裏驅除出去,根本不可能。
因為,唯獨童熙,是裴堇年的逆鱗。
“三哥,當年的事情。”遊單鎧試探著問出一句,以盡量平和的聲調:“你有沒有想過重新查一查。”
“不必。”
裴堇年斬釘截鐵的拒絕。
此時,他眼神終是有了些變化,冷冽且暴戾,帶著一種未知的危險。
那樣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不著寸縷的童熙,他再也不願意去深究第二次。
尤其她身上還背負了一條人命。
當年若不是他過分的寵溺縱容,也不會把童熙驕縱到無法無天的地步,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食惡果。
言盡於此,遊單鎧知道多說已無意。
他沉重的點了兩下頭,有些自嘲的笑一笑,猝然間湧上心頭的怒氣憋得臉色脹紅。
他站起身,難得的在麵對裴堇年時帶了臉色,“好,那你就繼續這麼自虐下去,我看得出,你放不下童熙,再恨你也放不下。”
裴堇年的雙眼並未落在他身上,麵容仍舊冷峻,眉目微蹙,通過落地窗睞著已走到門口的那道背影。
“查一查跟蹤童熙的人,來告訴我。”
“我不會告訴你。”遊單鎧整理了一下衣領,摩拳擦掌的捶了一下掌心,“不管有什麼目的,敢跟蹤童熙,我絕對不放過,你和東辰都不必出麵。”
“畢竟,你們的手,比我幹淨。”
——
童熙睡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
昨天給對麵的鄰居打了電話之後,工人們停止了裝修,被吵了大半夜的頭腦一經鬆懈下來,竟然放鬆到了如此地步。
她在床上賴了半個小時,終於忍不住餓,鑽進廚房裏找吃的。
冰箱裏空空如也,隻有一個蘋果。
她咬了一口,覺得寡淡無味,返回臥室裏穿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抓了鑰匙往外走。
在超市裏采購了兩大袋的蔬菜肉類,童熙單手提著,掏出手機給蘇旖旎打電話。
“我剛從超市裏出來,晚上做牛肉燴土豆,你過來陪我吃吧,順便帶兩瓶飲料上來,我拿不了了,沒......”
突然,旁側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往側邊拖拽,童熙驚呼一聲,眼前黑影重重,沒來由的驚恐占據了整個大腦。
她害怕的閉起眼睛,鼻腔突然竄進一股血腥味。
“別出聲。”低沉沙啞的男嗓,壓著氣音在她耳邊響起。
童熙的嘴被死死的捂住,她深呼吸,顫著睫毛睜開眼,眼珠往左側方滑去,遠處的路燈打過來的暈黃光線,籠罩在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
是他......
兩人背靠著花壇,下蹲的身子被綠化從遮掩著,童熙秉著呼吸,低垂斂目,視線僅能瞄到廉榆陽的手腕,從青筋遒勁的手臂一寸寸看上去,童熙一瞬睜大了眼,瞳仁抑製不住的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