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沒有開車,站在路邊等蘇旖旎將車開過來。
天空已經黑透,童熙站在路燈下,昏黃色的燈光落在她的眉梢,輕蹙的眉心似乎蘊著一抹若有所思。
恍惚間,感覺有道視線灼在自己身上。
她抬頭去尋,蘇旖旎恰好把車開到了麵前,推開的副駕駛車門擋住了視線。
童熙收回視線,捏著手包坐進車裏。
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停在斜對麵的大樹下,後座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一隻夾著香煙的骨節分明的大手。
裴堇年穿著黑色的襯衫和同色西褲,挺括的領口上端敞開了兩顆扣子,襯衫袖口被推至手腕處,露出他精瘦健碩的手臂,皮膚表層綴著細密的汗珠。
發絲不似平時那般全數梳到腦後,額發軟趴趴的搭在額頭,一雙眉峰下黢黑的雙眼淩冽非常,猶如翻騰的漩渦深邃的凝著那輛漸漸遠去的枚紅色賓利。
他夾著香煙的手湊到唇口,吸了一口,喉結上下滾動。
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質,他身子些微往後仰躺,襯衫貼著胸腔,汗漬浸濕了衣服而渾然不知。
車廂裏彌漫著一股剛剛運動過後健康的汗蒸味。
“看什麼呢,三哥。”
遊單鎧也看見了童熙,玩味的開起玩笑:“我看那丫頭像是有心事的樣子,要不要我幫你問問,畢竟她可不討厭我。”
裴堇年深邃的目光睞了他一眼,默然抽煙的模樣,兀自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
遊單鎧立即舉起雙手投降。
他可不會犯傻在這個時候招惹這頭獅子。
想起半個小時之前,遊單鎧和徐東辰從包廂裏出來,恰好碰見了剛進電梯的裴堇年。
裴堇年按著電梯的開合鍵,雙目筆直的望過來,遊單鎧本能的抖了下眉心,腳步驟停。
就這麼瞬間的遲疑,身旁的徐東辰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這間會所樓上新開了家擊劍館,試試?”裴堇年按下“8”,慢悠悠的啟口。
徐東辰雙手插兜,氣質上不遑多讓,眼皮都沒眨一下答應下來:“好。”
唯獨遊單鎧後頸突突的冒起冷風,乖巧的像隻兔子蹲在擊劍台外,眼神純潔的看著這兩位臨城響當當的大人物切磋劍術。
“這件事你參與了沒有?”裴堇年聲音沉穩,突如其來的一問把遊單鎧給問懵了。
空了幾秒的時間遊單鎧才反應過來,關於裴堇年私生子的事,隻有他們三個人知道。
他緊張得後背緊貼在車門,舉起兩隻手做投降狀:“我用我下半身的性福發誓,我沒有。”
裴堇年清幽的眸子透過煙霧,清幽慢撚的瞥了他一眼,沒有懷疑:“這麼說,是徐東辰公開的?”
“......嗯。”遊單鎧很沒骨氣的應了一聲。
他死死的抿著嘴角,除了鼻子能出氣以外,嘴巴絕對不往外吐一個字。
介於裴堇年和徐東辰,他和其中任何一個人單獨相處都會乖順得不像話。
想他遊單鎧,好歹也是黑道響當當的一號人物,走哪都被人尊稱一聲“凱爺”,偏偏被這兩人拿捏死了,因為他怕啊,這兩個男人發起狠來,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