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眉心蹙得很緊,說出連自己都覺得不太好問出口的話:“你是不是又在耍我,上次你騙我喝咖啡,我喝了,被你強上了還錄下來了,這次是一碗粥,你又準備做什麼,要拿捏我什麼?”
“我在耍你?你是這麼想的?”
裴堇年深邃的瞳仁看著童熙。
她連點頭的勇氣都沒有。
裴堇年神色淡然,劃開打火機,側頭點燃香煙,菲薄的唇齒間和鼻腔內似縈繞般緩緩竄出嫋白的煙線。
他抬起步子,一步步往童熙的方向靠近,雙目逐漸浮現涼薄的冷意。
“我記得你月經的時間,知道你在這幾天隻喝粥的習慣,巴巴的送上門來照顧你。”
“我擔心你以後一個人在家裏拿不到碗筷,我特意搬到了下麵的櫃子。”
“我知道你在爭取拿回童氏的股份,我主動告訴你我手上有百分之十五。”
“我提醒過你,想要回到我身邊,在下個月十五穿著婚紗來找我。”
“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一次次為你破戒,結果隻是換來你一聲質疑,覺得我在耍你。”
他每前進一步,童熙後退一步,仰頭注視著他俊臉上一點點幽冷下的表情,額頭上垂下了幾縷發絲,是剛才他蹲身勞動時不小心垂下來的,遮在眉弓前麵,卻一點也掩不了眼窩內深沉的暗光。
她從他眼睛裏,讀出了失望。
怎麼會失望呢,自從重逢以來,童熙不是沒有在他身上找到過錯覺,可一次次的被他揉碎了心,才會在意他哪怕隨意的一個舉動都是別有用心。
“你——”
她想說話,卻已經退無可退。
身子撞到了沒從餐桌下挪出來的椅子,腳背勾到了椅腳,摩擦過地麵的尖銳聲響瞬間打碎了她衝到口的話語,再想說話時,卻已經忘記了前一秒準備要說的是什麼。
裴堇年忽然一個俯身,童熙被迫上半身後仰,堪堪伸出一隻手撐在桌沿,勉強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
裴堇年的手臂,橫過她身側,撐在她身後的桌子上,與她的手隻距離一厘米不到,將她小巧的身子困在咫尺範圍。
他語氣裏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說話時口腔裏的煙霧絲絲縷縷的溢出來:“童熙,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用你的腦子好好給我想一想,我對你究竟存的什麼心思。”
童熙有些受不住他說話時流竄在臉上的熱氣,忍不住眯了眯眼,沒等她有任何動作,裴堇年已經直起身,略冷的視線凝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直到關門聲響起,她才恍然回神,盯著開了又閉合的門,空蕩蕩的玄關,心裏有什麼東西在往下落,往下墜......
裴堇年出了樓層,謝式把車往前開了少許距離,裴堇年拉開後座車門,車子隻停頓了半分鍾的時間,調轉了方向駛出小區。
對麵一顆大樹下,安靜停在那裏許久的白色寶馬忽然亮起了車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