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色的藥水在童熙的手肘上一層層的暈染開。
沁涼的感覺與他掌心裏的灼燙形成兩種極大的反差。
有一處破了皮,染了藥液之後,針紮般細碎的疼痛。
她輕嘶了一口氣,遊單鎧扣在她手腕上的手緊了一分,力道適中的把著她,不讓動彈。
冷沉的嗤出一聲:“你不是覺得自己刀槍不入嗎,一點痛就扛不住了,還總喜歡逞什麼能。”
童熙被他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她隻能蹙眉忍著,眼角忍不住上挑,偷看他的神色。
略微低頭的角度,唯一清晰的是他眉心間的那層緊皺,像是極不耐煩,又像是繃著怒氣,卻始終沒有抬眸看她一眼。
上次在溫泉山莊裏的那席話,給他激出了不少的憤怒,沉在心底愈加的嚴重。
他以為自己再一次見到童熙,一定會毫不留情的諷刺她一通,結果還是狠不下心。
誰能對一個從小被自己看到大的小孩子狠心。
他忽然覺得自己置的這一口氣很無理取鬧。
偏就是不願輕鬆的放開了。
“好了。”他把用過的棉簽丟進煙灰盒裏,貼了張創可貼在她手肘上,然後隨手的把裝著藥的塑料袋往她腿上一扔。
“我當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管起你來了。”
童熙從他話裏聽出一絲後悔的意思,卻不知道他後悔的是哪個方麵。
她慢吞吞又小心的把袖子放下來,手隔著衣服輕貼了一下,纖長的睫毛扇動了兩下,她眨一眨眼:“......謝謝。”
遊單鎧雙手把著方向盤,半闔著眸子,俊臉帶著一絲肅冷的暗沉。
聽見她的聲音,也隻不過是用眼角斜睨了一眼,心頭的那股煩躁卻更加的旺盛。
他齜牙,在心裏狠狠的咒罵了自己一句,然後一腳踩下油門。
說實話,他很看不慣現在這副要死不活模樣的童熙,一句話也不願意和她多說。
車停在天璽苑的小區樓下。
遊單鎧重重的哼了一聲,臉別向窗外,不吭聲。
大有趕人的意思。
童熙很自覺,推開車門走過去,又轉過身來想要和他說點什麼,橘紅色的跑車已然在她下車的後一秒就轟了出去,她微眯起的雙眸隻來得及看見一尾呼嘯而去的車尾。
她進電梯,到了所在的樓層後又走出去,整個人如遊魂一般,一腳從電梯裏跨出去的時候,撲麵而來的卻是滿目的漆黑。
她心裏慌了一下,下意識的抬眼去看電梯頂上顯示數字的小屏,突然明白過來,電梯的用電和樓層是分開的,停電了。
童熙拿出手機,摁亮屏幕,藍白色的微弱光線照在腳下的路。
憑著記憶從手包裏找出手機,指尖摩挲著鑰匙的形狀,捏出其中一隻,正要往鎖扣裏插。
身後突然逼近一道腳步聲。
她頓時一慌,一串鑰匙從手心裏滑落下去,頃刻之間瑩潤白皙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一個轉手,揚手就往後打去。
手腕卻在半途被人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