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從整麵牆大小的落地窗外泄進來,裴堇年皺眉的表情籠在逆光下,辨不清情緒。
白若溪忽然覺得心慌,“我是說......”
“若溪。”
他喚她時的嗓音輕輕淡淡的,十分正經。
白若溪突然沒勇氣去看他的眼神和表情,身形微動,極不自然的轉身,她閉了閉眼,心尖微不可覺的疼痛。
那絲疼隻是淺疼,並不深刻,卻無端的扯得她呼吸羸弱。
“好,你不用說的,又是那一通長篇大論,我從小到大......都聽了很多遍了。”
裴堇年看著她背身後隱隱顫動的肩膀,挽起的唇角有那麼一絲絲的不忍,深邃的眼眸內卻是剛毅,“你又有那一次聽得進去過。”
白若溪的神情很哀婉,她年紀已經不小了,隻是比他小三歲而已。
如果早能夠聽進去他的話,現在可能已經嫁人生子。
可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她從小愛到大的男人,當年他執意要來臨城發展,就該擋著攔著。
老爺子和老太太最是心疼她。
她不利用二老給他施壓,隻是因為錯過了時機,如果......是在他來臨城之前。
......該多好。
“好了,我不過就是隨口一說嘛,你看你,又擺出那副樣子要訓我。”
她撇撇嘴,生就一張溫婉的麵容,即便是做撒嬌的表情,也讓人覺得是大家閨秀姿態。
她走幾步,走到裴堇年的辦公桌前,“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總得安排我住的地方吧,還有啊,什麼時候帶我去見生生,我想他了。”
裴堇年從褲頭的皮帶扣上解下一串鑰匙,取下一把圓頭的遞給她,說話時狹長的眉峰挑了一下:“這是我別墅的鑰匙,你拿著,想住就去住。”
白若溪伸手接過,心裏是喜的,“那生生呢,生生是不是也住別墅裏。”
想一想,她覺得自己說了句很天真的話,又急忙改口:“家裏有傭人吧,我早些回去帶他,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啊。”
裴堇年突然看著她,俊臉麵無表情,臉廓籠了一層薄光,眉梢間的冷峭卻是渾然天成,仿佛與生俱來,讓人覺得想要接近會很困難。
白若溪晃了晃眼色,不明所以的問:“怎麼了麼?”
“生生不住別墅裏,我也不住。”
“那你們......”
她當真覺得瞬間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前一刻還飛揚的聲線,頃刻間揉雜了一層沙啞,“我忘了......應該,不方便吧。”
已經知道了生生的媽媽就在臨城。
人家肯定一家三口住在一起。
她和裴堇年再是親密的關係,也不好插足進去。
想到此,不自禁的自嘲笑笑。
“若溪。”裴堇年沉暗的嗓音愈發的涼,“在這裏待幾天就回去吧。”
白若溪沒應他。
突然注意到了辦公桌前擺放著的一個小相框。
照片上的女人紮著馬尾,一身白裙子,胸前打著黑色的蝴蝶結,唇角上揚,五官極其精致,挑不出一絲瑕疵,她對著鏡頭微笑,張開雙臂,微張的口型似乎在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