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托著杯底的手指一頓,抬目望來,忽而勾唇一笑,“受了委屈來我這裏發泄,你以為我是軟柿子好捏麼。”
話一落音,她將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
杯口濺出的水打濕在她手背上,骨骼雅致的手仍執著茶杯,緩頓了一秒,繼而慢條斯理的收回。
起身,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腳步一邁,顧安冉頓時一驚,被她過於淩厲逼視而來的目光刺激得往後退了一步,險些伸手去扶門框,待穩了穩後,皺眉瞪視道:“你想做什麼?”
童熙笑了,“你把我軟禁在你家裏,反而問我要做什麼?”
顧安冉被嗆,雙唇囁嚅著沒說出話來,然後哼道:“對,你現在是在我的地盤上,最好別輕舉妄動,否則我不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
“盡管來。”
童熙一雙深眸看著她,琥珀色的瞳眸內一派沉穩,輕挑眉梢,“我要是怕你,早就大喊大叫了。”
“你......”顧安冉猶猶豫豫的開口,“你憑什麼......都這個境地了,難不成你以為自己還有可以和我談條件的資本?”
“沒有。”童熙一口篤定的語氣,嘟了下嘴,下唇外突,上唇抵在唇肉上抿了一下,佯裝茫然的搖搖頭:“不過我很確定,你關著我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顧安冉麵色有點難堪。
不承認童熙一言挑中了她的心思。
卻也很不喜歡這種被反過來掌控著了的感覺,明明她才是該占上風的那個人。
“那你就好好的在這裏待著吧,我關你一輩子,看你會不會瘋。”
說完,她關上門離開,再掛鎖。
室內再一次寂靜起來。
過於靜謐的空氣反倒像繩索,將童熙層層纏繞,束縛著,掙脫不得,卻又十分的抗拒,而無可奈何。
她站在臥室中間,身軀筆直,纖瘦單薄的身子卻在微微的發著抖。
已經五天了......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孤獨感逐漸的放大,侵占她的整個理智。
快要,支撐不住。
......
時間倒退回兩天前。
裴堇年坐在警察局的監控室內,麵前數個顯示屏,他已經將童熙出事那日,那個時間段,從天璽苑到附近幾百米的監控全都調出來看了不止一遍。
不快進,就那麼睜眼看著,不放過每一條幀數,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
遊單鎧打來電話,說是有了眉目。
裴堇年整個人從大班椅上站起身,寒著臉,大步走了出去。
剛一上車,手機鈴聲響起,他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起,“我正在來的路上,等會細說。”
電話那端的人怔了怔,隨即聽見一道泣音,猶帶著不可確信的語氣:“堇年,你都知道了?”
聽見白若溪的聲音,裴堇年眉心皺起,沉暗的嗓音夾雜著徹夜的疲憊,低低的,聲線冗長:“我現在有事,掛了。”
“堇年......”
白若溪沒喚住他,甚至這麼急促又簡短的兩個字也沒能盡數落入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