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聲槍響,不太清晰,童熙僵停了腳步,凝神去細聽的時候,後腦勺忽然一陣悶痛,眼前瞬時黑影重重,她下意識的扶住門框,卻還是沒能抵擋得住那股突如其來的暈眩。
閉眼之前,看見拿著半截破碎花瓶的顧安冉......
這棟別墅,建在四麵環海的小島上,一開始,遊單鎧的目標鎖定在了市內和機場,連續三天一無所獲之後,才開始想到這方麵的可能。
他沒料到,這裏的安保係統竟然做得完美無缺。
也正因為如此,才會一下子鎖定了目標。
“三哥,應該就是那一棟。”
遊單鎧取下望遠鏡,上身套著潛水服,站在快艇上,身軀迎著厲風也站得筆直。
在他身旁,一身沉黑裝扮的男人,眉目冷峻,高挺的眉弓之下,深邃眼窩內一片了然的肅殺之氣,逆風打麵時,他微微斂目,“你確定童童在裏麵?”
“不確定。”遊單鎧回答得很誠實,話聲卻很沒有底氣,“不過我調查到,這棟別墅以前是不住人的,偏偏這幾天有人出入。”
他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
裴堇年也是。
任何一點關於童熙下落的蛛絲馬跡,必定親力親為,哪怕這次會空手而歸,也值得他走這一趟。
另一側海麵上,兩輛快艇悄然靠岸,艇身隱伏在草叢裏,十幾個人依序走下來。
打頭的男人,眉心斂著,眉宇間的清冽比寒風還要冷峭,沉澱在眼神間的警惕和漠然,就像一隻發現獵物後,為了蓄勢待發而蟄伏著的鷹。
攸然,他猛得側頭,揚起手,打出一槍。
手臂繃直,顯露出遒勁的肌肉。
尖銳的破空聲呼嘯過後,隱沒在空氣裏。
打出的子彈正麵迎上了對方同時打來的一槍,兩彈相撞,同時碎裂。
他隱約覺察出對麵不止一人,兩方人馬正麵對上,隔著晨曦的薄霧,看不真切對方是敵是友。
空氣悄靜了少頃,廉榆陽繃成一條縫的雙眸突然看見了一張冷漠至極的臉,表情顯露出一絲意外:“裴三爺?”
裴堇年直視的雙眸內無波無瀾,寒冰般的雙目幽暗深邃,微抿的唇角透出涼薄的冷意。
看清對麵的人後,眉眼間的劍拔弩張稍微和緩了些。
“為童熙來的?”
他收起槍,高大挺拔的身軀筆直站立,冷冽得趨近淡漠和貴胄般的高傲。
“沒錯。”
廉榆陽後他一步放下握槍的手,站在原地沒動,周身沉斂著穩重的氣質,冷硬的嗓音透發著涇渭分明的漠然:“童熙是我的妻子,該我來救,裴三爺既然來了,也請不要妄動,我一人應付,足夠了。”
“嗬。”一聲接近歎息的擬聲詞消弭在裴堇年的唇口。
他眼眸平靜無波,似抿未抿的唇角像是平時含煙的口型,或許是晨霜的寒氣太過滲人,將他出口的聲線裹了一層沉寂的冷意:“辦不到!”
要他放棄童熙,這輩子都不再可能了。
若是她真的被困在裏麵,他就算拚了性命也要把她帶出來。
廉榆陽一雙眸子很涼,淡淡的看著裴堇年:“這本來就不是你該摻和進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