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叩響。
童熙握著蘇旖旎的手勁加重了一分,分明身體還很虛弱,手上的力氣卻捏得痛骨,身體顫巍著,好似勻走了所有的氣力。
“不要說,旖旎,我求你了......”
蘇旖旎震驚的看著童熙慘白的小臉,雙眶驀的染紅,她壓低了聲音,無比心疼:“那你老實告訴我,......誰的?”
童熙抿著雙唇,用力到泛白。
握著蘇旖旎的手輕微的拖拽了一下,湊近耳畔,聲線壓輕到了極致:“三哥。”
蘇旖旎咬住唇瓣,臉色愈發的蒼白,“我去開門。”
門開,廉榆陽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西褲,筆挺得一絲不苟,略一抬眼的角度,閃過絲絲的錯愕,“熙熙呢?”
蘇旖旎眼眸微閃,側身朝裏麵走,“在裏麵。”
廉榆陽推開半掩的門,進來後又紳士的關上,抬眼看見剛從浴室裏出來,赤著腳的童熙,深黑的眸瞳猝然一沉,快步走了上去。
把童熙打橫抱起,她原本扶著門框的手忽然無所著落,隻得垂放在胸前,眼睫垂下,手指微不可聞的顫抖著,忽然覺得空氣逼仄得難受。
廉榆陽把童熙放進床裏,墊高兩個枕頭在她後背,半躺半坐的姿勢,嗬護備至的將杯子拉高到抵至她心口的位置。
童熙摁了一把,手掌拳在被子上,直至了他繼續上抬的動作,“我自己來就好。”
廉榆陽手上的動作頓下,眸光睇向她,敏銳的光線在眼底迅疾的流竄,分秒消失。
他鬆了手,回身坐在椅子上,“你昏迷的時候,我來看過你兩次,抱歉,這兩天被一些瑣事拖住腳了。”
可能是在浴室裏吐得太久了,童熙有了輕微的暈眩,聽他說話的嗓音也似朦朧了一層。
腦中忽然閃現出那日在地下室裏,廉榆陽的身影,童熙再是昏迷的不醒人事,破碎的記憶裏仍舊能翻出些許的片段。
不是他被瑣事纏身了,而是病房裏守了一個遊單鎧,以那位的性子,絕對會不留一點麵子的趕人走。
她低下頭,笑了一聲,“從我們認識起,你好像一直都在對我說抱歉。”
廉榆陽看著她,清雋的五官上帶著暖陽般絨絨的笑意。
童熙忽然抬眼目視著他,神色異常的堅定:“這一次,我要對你說抱歉了,真的很抱歉。”
他沒張開的口,雙唇微抿了抿,心裏湧上一股異樣的感覺,雙眸頓時暮靄沉沉。
他低著嗓音,也十分柔和:“熙熙,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嗯,其實你不來,我也打算出院後去找你的。”
有些事得當麵說,才能顯得鄭重。
隻是她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太有底氣,眼神也變得恍惚。
她側眸看著蘇旖旎,“旖旎,你去幫我問問,我還要住幾天的院,好麼?”
蘇旖旎心領神會,童熙是找個借口支開她,當即話也沒說,開門出去了。
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氣氛一度尷尬。
廉榆陽向來寡言少語,平時清冷淡漠,話語很少,跟童熙在一起時,已經能算得上善談,卻在此時一言不發,平展的雙峰斂盡鋒芒,神色亦是平靜泰然,靜靜的等著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