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約約中,感覺到有人從身後貼上來,童熙下意識的枕在他的胳膊上,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撐不住了......”
裴堇年瞳仁緊縮,愈發的深邃,暗黑的眼目仿佛航行在大海上幽暗的礁石。
童熙扁了扁嘴,鼻子裏哼哼唧唧著,輕輕的蹭著他的胳膊,而後睡得更沉。
隔著一片朦朧的黑幕,裴堇年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手指停頓在她鬢角的發根稍許,而後斂了眼色,順著她熟睡後緋紅的耳郭撫向臉頰和曲線優美的脖頸。
童童,長這麼大了怎麼還是不知道吸取教訓。
你從來沒有能瞞得住三哥的事情。
難道不知。
——
除夕夜,北京城內退休的老參謀宴請舊時老友。
裴家在軍區大院內,雖然不是最頂尖的,財力也不見得有多雄厚,但裴家老爺子一生清廉,從未被人挑出過錯處,官場上不少高管都曾直接或間接的接受過老參謀的點撥,他這一世隻收了十一個弟子,除名了一位,各個都是商政兩屆赫赫有名的人物,對老爺子極為敬重,地位德高望重,聲望俱在。
再者,老參謀的大兒子裴雲深,目前在政,從來沒有借助過老參謀的力量和人脈,一直到升至首長的地位,才被人扒出了顯赫的身世,他手腕強硬,鐵麵無私,性子與老參謀年輕時候如出一轍,不是好惹的人物,三兒子裴堇年,在臨城建立的商業帝國網已然悄然的延伸至了北京和國外,可說是臨城的商業大財閥,即便換了地界,也不敢讓人小覷。
至於二兒子,把控著一串嚴密的消息網,凡是他想要了解的,就沒有錯漏的信息,可惜是個瘸子,但除此之外,便沒有別的資料。
裴老爺子生性低調,這個家族卻是發展得一點也不低調。
老爺子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個好友和徒弟,但晚宴的消息一傳出去,不少人遞了帖子要來拜訪,他老人家大手一揮,直接交給了溫慈來操辦。
到了除夕這天,才下午四點,別墅外就停了不少或名貴或軍用的車,來的人可不少,老爺子胡子都快翹到眼睛上了,扭頭就問:“你這是請了多少人?”
溫慈紅光滿麵,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中國式旗袍,領子遮著天鵝頸,一串白玉珍珠項鏈掛在脖子上,越加凸顯出了她高貴優雅的氣質。
她眼色瞟了瞟,笑意不減:“沒多少,反正想來的都來了。”
“......”他一生清廉的名聲,遲早被弄得晚節不保。
“媽。”
裴堇年帶著童熙走過來,眼色淡淡的落在老爺子身上,“爸。”
童熙收斂了平時那股皮勁,在老爺子麵前繃著頭皮,溫順柔和的叫了一聲,“爸,媽。”
老爺子多打量了她兩眼:“來了啊。”
還算知趣,不像某些白養的東西,永遠把媽放在他前麵。
“待會自己小心著些,人多,免得衝撞到你。”
童熙扯著唇角笑了一聲:“我知道的爸爸。”
老爺子沉吟了一聲,話不多少,這段日子以來,今天算是對童熙態度最好的一次,提點的一句卻也是讓她好好護著肚子裏的孩子,然後便帶著溫慈去招呼不知道是從哪個地方蹦出來的徒弟的遠房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