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什麼呢,你要記住,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肚子裏還有寶寶呢,做什麼事之前都要三思再三思,玩也一樣,知道沒。”

童熙咬著下唇,細白的牙齒將唇麵咬得齒痕深深,泛白的顏色嵌在她本就透白的小臉兒上,更加的淒楚可憐。

眼眶一濕,童熙再也忍不住,捂著嘴,沒有哭出聲來,眼淚滲進了指縫裏,那絲絲的苦鹹味鑽進唇齒間,驟然感覺到一股滅頂的悲愴。

心髒,仿佛被人拿刀刃一刀刀的淩遲著,很尖銳的疼痛,四分五裂的脫了最完整的形態。

“好,我會注意的,等過幾天......我和三哥就回來了。”

溫慈沒有多疑,又囑咐了幾句掛斷電話,冗長的忙音一鑽進耳朵裏,童熙再也忍耐不住,淚水轟然砸下,小獸一般低低鳴鳴的嘶叫聲。

門外,裴堇年站在小窗旁側,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他推門進去,哭得更起勁的童熙抬眼望他,沒收住,抽噎的泣音衝口而出,她隔著一片水霧朦朧,看著裴堇年仿佛置身在光影裏的剪影,忽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翻身躺下來。

背對著他用力擦了一把眼角,“我不是為了你,我是不想刺激老人家。”

裴堇年眯眸的暗啞目光落在童熙一抽一抽的小肩膀上,細嫩白皙的手背撐在額前,手背上還紮著輸液需要的留置針。

他坐在床沿,拉高被子蓋過她肩膀,瓷實的嗓音輕柔的鋪下來:“睡吧,我在。”

童熙咬著唇,止不住的發顫,故意的把臉又往枕頭裏埋進一些,自以為就能遮擋得了臉上那絲瀕臨感動邊緣的情緒。

睡得迷迷瞪瞪的,童熙中途醒過一次,隱約看見裴堇年坐在沙發上,捧著電腦辦公,她沒有多少清明的神誌,隻不過晃了一眼後就又睡了過去。

後來被他叫醒起來吃晚飯,童熙瞄了瞄頭上的輸液袋,剛才護士說過,今晚上還有兩袋就不會輸了,那麼明天,應該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瞌睡了。

這一覺,童熙意外的睡得很沉。

晨曦剛剛破曉,謝式開著車停在醫院正門口,車窗開著,他單手支撐著腦袋,眼底一圈青色,一夜沒合眼的模樣。

他哪裏敢掐在這個時間睡覺,裴總說的天亮之前,他跟搶命似的,找到一家高檔公寓,知道裴總有潔癖,又趕在晚上九點之前去宜家買了家具,把公寓裏原有的家具全部替換了,跟原房主牽了合同,哪怕對方故意的虛抬價格,他也認了,誰讓時間就這麼短呢。

再有,耍的裴總的卡,他怎麼也不會心疼。

裴堇年抱著童熙從醫院裏出來。

老遠的,一身強大的氣場逼進眼簾,謝式瞬間回神,下車去,拉開後座的車門,瞥一眼裴堇年懷裏歪著頭睡著的童熙,小聲道:“我沒來得及去買衣服,睡衣也沒有。”

裴堇年涼涼的一個眼風掃過去。

謝式渾身打了個抖,“待會送您和太太上樓之後,我就去買,去買......”

裴堇年眼眸眯了眯,一副這還差不多的模樣,坐進車前,補充一句:“找一個公司裏的女助理,去挑兩套內衣和卡通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