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煙手心裏攥著機身,圓弧型的邊緣嵌進了掌心裏,竟然也覺得疼。

心底某處坍塌了的防線,快要逼退她的理智,暗暗的在腦中說服自己,才能在這個男人麵前站得身形筆直。

“還有意義嗎?”

許暮煙輕著聲音,卻冷到了極致,“已經這麼多年了,這種生活還沒過夠嗎,放過你自己吧,也放過我,我這輩子真的耽誤不起了。”

薑毅臉色一僵,眉峰冷硬,淩厲的視線嵌在眼眶裏,絲毫尋不到半點的柔情蜜意,深思過後才說:“一切,等做完親子鑒定後再說吧,但是你想離婚,不可能。”

他擰開門把手,大步離開。

裴堇年和蔣雲哲就站在門外,他腳步停了半秒,而後大步離開,蔣雲哲左右看看,追著薑毅出去了。

許暮煙還站在門內,敞開的包廂門掠進的冷風鑽進領口裏,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從頭頂細細密密的罩下來,壓迫得她連呼吸都微微弱弱的,一張白皙的臉色,越漸慘白。

裴堇年朝她走近幾步,長眉斜飛入鬢,眼色如湖麵平靜無瀾。

“吃過飯了?”

許暮煙扯了下唇角:“不吃了,幼兒園快放學了,我去接小易。”

她拎著包,眼睫垂下,強做出來的堅強到底還是有了皸裂的缺口,眉眼一低下,便有氤氳的淚意泛濫。

擦身而過時,裴堇年伸手,扣住她的胳膊,淡聲道:“傭人會去接的,你吃點東西......臉都快沒氣色了。”

許暮煙抬頭,雙眼內薄霧嫋嫋,她仰頭壓了壓眼角,把那點矯情的淚意壓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笑還是歎息,“老同學,給我留點麵子吧,我知道你想勸我,但是勸了這麼多年,真的已經挽回不了了。”

有些人,還是那個人,但有些事發生之後,便又不是原本的人了。

早已經名存實亡的婚姻,就像是守著一座沉寂的孤墳,魂魄早已經飛散了,還留著身體的軀殼做什麼。

裴堇年鬆了手,出於老友的尊重,沒有看許暮煙一眼。

她走的背影很堅定,也很堅毅,讓人心疼。

閆震一個人坐在偌大的圓桌旁,衝裴堇年攤手,“三哥,我盡力了,勸不住,也不敢勸。”

......

晚上八點,童熙和蘇旖旎吃完素火鍋,從餐廳裏出來,還想要繼續的逛逛,被蘇旖旎言辭拒絕了,白天和童熙彙合前,她可是接到了裴堇年的電話,話沒說兩句,但是不輕不重的,威懾力十足。

人家的寶貝妻,她哪裏敢扣留那麼晚,不管童熙怎麼耍賴撒嬌,蘇旖旎恁是狠下心腸,眼不見心不煩的將她塞進了裴家的車裏,拍著車頂,彎腰對司機說了兩句話,然後才有一種完成了什麼重大使命般的感覺。

童熙回家的時候,也才八點半,主宅的燈亮著,童熙進家裏去,裴書厚和溫慈都在,溫貽在旁邊端莊的煮茶,看見她來了,溫笑著問了聲吃飯沒有。

童熙和三個長輩一一打過招呼就回了小洋樓。

客廳的燈亮著,家裏卻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