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的門關著,聲音傳進耳朵裏的時候,被擋了擋。

童熙翻身坐起來,看了一眼進入睡眠的裴堇年,幸虧沒有吵醒他。

下床之前,童熙替他把被子掖好,輕著手腳出門。

站在臥室門口的緩步台,往下看。

溫糖糖和一個頭發被扯亂的女人拉扯在一起,嘴裏高聲的說著:“你不許走,跟我上樓去見三哥三嫂。”

那女人用力的推搡她,奈何溫糖糖的力氣也不容小覷。

童熙眼尖,看見她們似乎是在爭搶什麼東西。

“吵什麼!”她輕斥一聲。

樓下的兩人安靜了下來,同時抬頭來看。

童熙一眼便認出了,站在溫糖糖身旁的,是白若溪。

“你們?”平時沒見多麼親密,也沒見她們有過衝突。

怎麼現在會打成這樣。

童熙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快步下樓,走得進了,打眼瞧見白若溪手裏拿著的竟然是監控攝像頭。

“怎麼回事?”她眉心緊皺,冷聲問道。

溫糖糖不等對方開口,搶先說道:“我下樓喝水,看見她在房間裏鬼鬼祟祟的,沒喊她,就在門口偷偷的看,結果,我看見她居然在裝竊聽器和攝像頭。”

“什麼?”童熙大驚,劈手奪過了白若溪手裏的東西。

她並不懂,但大概的形狀上來辨別,的確是監控器無意,心裏頓時冒出一通無名火,揚手便扔到了地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童熙厲聲問。

“為什麼?”白若溪聲線陰沉,舌尖咬著這三個字,她拂開臉上黏著的亂發,勾到而後,從發絲後露出來的一雙眼睛看著童熙,怪異的笑出一聲。

“你問我為什麼,我早說過,得不到的東西,我就要毀掉,我那麼愛堇年,愛了半輩子,你半路殺出來,就要把他搶走,我見不得你們恩恩愛愛的模樣,我快瘋了,再不做點什麼,我真的就瘋了。”

童熙難以置信,“所以,你就安竊聽器,裝攝像頭,想要監視我們的生活?”

腦子裏忽然劃過一道流光,快到抓不住,但童熙卻敏感的停留在了那個瞬間,腦子裏猛的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她低頭去看地上並沒有摔碎的攝像頭,從形狀和質量上來看,並不像是平平常常就能買到的。

而白若溪,在裴家裏一直就是一個乖巧的養女,她是社交圈子幾乎是透明的。

也就是說,這種東西,絕對不是她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人能接觸到的。

況且這裏是裴堇年的住所,三哥是何其敏銳的人,怎麼可能會覺察不到。

之所以沒有聲張,可能就是要將這個膽敢切入他生活的人給抓出來。

而白若溪,沒有那個能力。

在她的背後絕對是有一雙手在推波助瀾的,否則僅憑她一個人,怎麼也不可能在裴堇年的眼皮子底下放肆。

想到此,童熙的思路便清晰了。

到口的話改了方向,冷聲質問道:“這些東西是誰給你的?”

白若溪不可思議的瞧了她一眼,眼底微微閃過一絲錯愕,隨機便釋然。

她唇角勾著的笑容弧度越來越大,越來越讓人毛骨悚然。

“你還不笨,能想到這裏,放心,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裴堇年就快要完蛋了,再有不久,你就該守活寡了。”

童熙大驚失色,緊張的上前兩步,逼視著她,“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白若溪冷冷的哼了一聲,“我死都不會告訴你。”

“你!”

“童童。”

忽然,頭頂落下男人低沉暗啞的嗓音。

童熙抬頭,看見裴堇年攏著浴袍,挺拔深邃的身子站立在緩步台後的欄杆處。

陰鷙的雙眼涼薄的睨著已然嚇得臉無血色的白若溪。

“原來是你。”

若說在童熙麵前,白若溪還能那麼咬死了口,在麵對裴堇年時,邪佞的表情終於有了皸裂的跡象,她渾身瑟瑟發抖,“三哥”

裴堇年一抬手,一副懶得聽她廢話的樣子,“滾吧,別再讓我看見你。”

“我”白若溪咬唇,想說什麼,但見著裴堇年諱莫如深的一雙黑眸,什麼話都嚇退回了肚子裏去。

再也不敢開腔,也不敢撿地上的東西,轉身便跑走了。

童熙追了兩步,她一心在意著白若溪說的那些模棱兩可的話,一時有些氣急敗壞的跺腳,“三哥,你怎麼讓她走了呀,我還有很多話要問呢!”

“不用問了。”裴堇年漠聲說道,而後一言不發的回了臥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