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心癱坐在地上,趙若眉看了蘇蘭心一眼,轉身離去,保姆給趙若眉打開門,蘇蘭心看著趙若眉的背影,那聲媽媽,終於還是沒有叫出來。蘇蘭心放聲大哭,自己輸了,輸的徹徹底底,什麼都沒有了。

蘇蘭心的哭聲透過門,傳到趙若眉耳中,趙若眉的神色微微起了變化,保姆看著趙若眉,但趙若眉還是坐上了車:“走吧,我們走吧。”

趙若眉知道蘇蘭心不會死,她隻是需要,需要好好地理清一些事情,需要讓蘇蘭心,從過往的幻覺中,醒悟過來,真正地醒悟過來。保姆給趙若眉關上車門,看著車子遠去,保姆不由歎氣,這世上的事兒啊,想那麼多,想那麼複雜做什麼呢?人最後還不是三餐一宿,平平安安地過日子。

秦之望回到醫院的時候,隻有鍾叔一個人守在病房中,看見秦之望走進來,鍾叔抬頭:“阿望,你是秦家的,你不能……”

“鍾叔,秦家,秦家,我為什麼要,要背負秦家的一切?”秦之望反問鍾叔,鍾叔遲疑了半天才說:“阿望,你是秦家的繼承人啊,老爺子對你,寄予厚望。”

寄予厚望這四個字讓秦之望笑起來,接著秦之望笑的聲音越來越大,大的鍾叔都有些擔心,然後秦之望突然把笑停下了:“繼承人,繼承人,就是不能做自己,而是要聽爺爺的話,為了秦家,放棄一切。鍾叔,你說爺爺這一輩子,快樂嗎?”

快樂嗎?鍾叔被秦之望這樣問,問的都快傻了,而秦之望看著秦老太爺:“爺爺,您其實不快樂,但您為了掩蓋住自己的不快樂,才要使勁說服自己,做這些都是應該的,為秦家付出都是應該的。你如此,你的繼承人也該如此,是不是?”

“阿望,阿望,你在說什麼傻話?”鍾叔聽的一愣一愣的,急忙上前阻止秦之望,秦之望看著鍾叔:“傻話?鍾叔,我說的,並不是傻話啊,而是真心話。爺爺為了秦家,付出了一輩子,機關算計,辜負了這麼多的人,他在拚命說服他自己,可是我,為什麼要做,和他一樣的人呢?”

“阿望,那些都是阿謙的胡說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鍾叔覺得自己的言語已經很慘白了,但就算這樣慘白的言語,也要努力地說服秦之望,秦之望眼中有淚:“鍾叔,我為爺爺這一輩子不值得,被自己深愛的人痛恨,沒有快樂的家庭,還有兒孫,兒孫。鍾叔,您總是說,說叔叔姑姑們對爺爺不好,都是白眼狼,可是您想過沒有,爺爺對他們,又有多少親情,這些孩子,都是他不喜歡的人生下來的孩子。鍾叔,我不願意像爺爺這樣,過一輩子。”

“那你想怎麼樣?”鍾叔聽的膽戰心驚,隻能詢問秦之望,秦之望的眼簾垂下:“鍾叔,阿謙都能自己做出選擇,那我為什麼,為什麼不能自己做出選擇?”

“阿望,你千萬不要衝動,你不要辜負老爺子對你的期望。”鍾叔反反複複,隻能說這幾句話,而秦之望已經笑了,笑容那麼釋然:“鍾叔,你說過,我已經長大了,我該承擔秦家的一切了,那現在,就是我承擔秦家一切的開始。”說完秦之望就要往病房外麵走,鍾叔急忙上前拉住他:“你不能辜負……”

“鍾叔,我是秦家的人,秦家的所有事情,都是要我來承擔,我已經做了決定,我不過是,把一些原來錯位的事情,重新恢複原位,鍾叔,你會明白我的,會明白我的選擇是正確的。”秦之望把鍾叔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拉開,輕柔地說,這似乎是勸鍾叔,也似乎是在勸自己,有些事情,是需要承擔的!

鍾叔的神色現出幾分糾結,秦之望現在還能這麼說,是因為秦老太爺,可是,也如秦之望所說,秦老太爺快不行了,秦家的話事人,會從秦老太爺,變成秦之望,按說,鍾叔不能反對秦之望的任何決定。

這時候病床上的秦老太爺發出幾聲無意識地哼哼,這段時間以來,這幾乎就是秦老太爺唯一發出的聲音了。鍾叔和秦之望都轉頭看著秦老太爺,過了好一會兒,鍾叔才說:“阿望,我知道,我什麼都勸不了你!你,你隻要能對得起老爺子就好。”

“我會對得起他的,鍾叔,有些錯誤,是不能發犯得。”秦之望斬釘截鐵地說完,就轉身往外走去,鍾叔看著秦之望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麼,隻能坐在秦老太爺身邊,看著秦老太爺的神色,鍾叔過了好一會兒才哭出聲:“老爺子,現在,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