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坐了起來,尋思了一會兒,抬手對著自己的胸口擰了幾下,覺得還不夠,又狠抓了一把,才下地穿鞋,熟門熟路地從江君的衣櫃裏翻出條浴巾圍在腰際。下一步該怎麼辦,他也拿不準。
袁帥打開窗戶,站在陽光裏也點了根煙抽起來。局麵越是僵成這樣,他越是要沉住氣。主動權從來不在他手裏,到了這一步,按兵不動方為良策。
江君啃禿了所有的手指頭,又洗了好幾遍澡,才覺得冷靜了些,心理上覺得這是一個最佳的解決方案,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走出洗手間,江君把心中所想告訴袁帥後,袁帥聽明白了她的意思,而後他麵無表情地整了整身上隻剩兩個扣子的襯衫,心裏恨得跟什麼似的。什麼叫什麼都沒發生過?合著白折騰了?他麵上依然是不動聲色,但話音裏夾著寒意:“你真覺得咱倆還能跟以前一樣?”
江君不明白袁帥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為了這事要跟她劃清界限?她有點不爽,心想:我這個原裝的都不計較,你這個倒了好幾手的還傲嬌什麼?可一抬眼看見他胸口上的紅斑和血道子底氣又沒了,差點抬手抽自己幾個大耳光。她挺純潔的啊,路上遇見情侶接吻都會覺得不好意思,別過頭不看,怎麼就敢對袁帥下手?
江君覺得自己該道歉,唯唯諾諾地開口:“圓圓哥哥,我……”
看江君麵紅耳赤的樣子,袁帥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隻能作罷,再接再厲吧。他站起來摸摸江君的腦袋:“你個小沒良心的。行了,你不是早上還有會嗎?趕緊收拾一下,我在樓下等你。”
回到自己的公寓,袁帥一腳踹倒了門口的矮凳。他真的不明白江君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怎麼就焐不熱、穿不透呢?
去公司的路上,江君心中忐忑,不時偷瞄袁帥。袁帥倒是坦蕩,麵帶微笑,從容不迫。
到了公司樓下,江君像個做了虧心事的小偷,急切地開門想溜,卻被袁帥一把拉住了手臂。江君惶恐不安地看著他,袁帥摸出個創可貼往她脖子上一貼,又壞笑著掐掐她的臉頰,語氣親昵:“掩蓋罪證,遮嚴實了,別露餡。”
就為這一個小動作,江君衝進洗手間冰了十分鍾的臉才算恢複鎮定。
Du的秘書敲門問她是否不舒服,江君站起身,深呼吸兩下,開門出去,笑得極其虛偽:“我很好,就是腸胃有點不舒服。”
對方很是關切地問:“還能開會嗎?”
“能。”江君拉平套裙上的皺痕,昂首闊步地走進會議室。
她貌似真誠地編了個理由,為遲到這麼久向大家道歉,做足了麵子工程。至於他們信不信,服不服,江君不在乎,反正付她薪水的又不是他們。
“跟我來。”Du透過沒度數的平光鏡片看了她一眼,合上文件起身退朝。
江君跟他走出會議室,向辦公區走去。
“脖子怎麼了?”Du冷不丁扭過頭看她。
江君想都沒想,標準答案張口就來:“蚊子咬的。”
Du停下腳步,露出看猴戲似的表情:“十一月?蚊子?你不如直接說過敏,還有,別貼這個,欲蓋彌彰。”
江君羞了個大紅臉,絕對不是有意害羞,隻是對這事兒實在沒經驗。
回到辦公室,Du正襟危坐,滿臉肅穆:“正式任命下個月會下來。在這之前你要特別小心,最近人事調動頻繁,大家都在盯著你看,希望今天的事情別再發生。”
江君點點頭:“知道了。”
“James手裏有個客戶搞不定,對手是天彙,你接手來做。”
江君有些遲疑:“我們還有些項目在和天彙合作,如果現在收網損失有些大。”
Du靠在老板椅上,夾著雪茄,露出狼外婆般的微笑:“別那麼小家子氣,現在時機成熟,我們要做的不是和誰合作,而是幹掉對手。”
“明白了,馬上去安排。”
“不著急這一會兒。”Du起身倒了杯礦泉水給江君,“來吧,以水代酒敬敬我們未來的副總裁。”
江君接過水杯,自動進入二級預警,保持著微笑,假惺惺地奉承道:“您太客氣了,誰不知道您二十六歲就成了執行董事,是投行亞太區中裏程碑式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