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鍾還真管用,第二天一早,馮一平又準時六點從睡夢中醒來。
空氣裏,有暗香浮動。
窗簾拉的嚴嚴實實的,另一邊的床上,傳來平穩細微的鼾聲,黃靜萍蜷著身子,臉朝這邊側睡著,黑發胡亂的蓋在臉上,隻有大半個身子裹著被子,被她當作睡衣的半長藍底白條的體恤衫卷了起來,一條大腿白生生的露在外麵,在黑漆漆的房間裏,閃著象牙色的光澤。
他悄悄的起身,輕輕的把被子給她蓋好,再細心的掠去蓋在她臉上的長發,發現她的臉上居然還帶著笑,這是做了什麼美夢嗎?
到衛生間一照鏡子,他第一次發現,像他這樣不大的眼睛下麵,居然也能出現黑眼圈?!
其實,他昨晚就沒睡踏實過,一直在天人交戰,要不要跨過兩張床之間那窄窄的距離?特別是他上床後,已經睡下的黃靜萍把手伸過來要他牽一會,他當時就想著是不是把她拉過來,或者是自己順勢過去?當然,他還是以極大的毅力,克製了下來。
他用冷水抹了把臉,使自己看起來精神些,沒辦法,日程表上,今天要做的事可不少。
接連到了兩個新地方,亢奮過後的黃靜萍這一覺睡的特別香,特別長,也特別踏實,因為一睜眼就能看到對麵床上的馮一平。
她終於心滿意足的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睜眼一看,馮一平並不在對麵床上,再一看,書桌上的台燈調的暗暗的,他正捧著一個筆記本在看。
“幾點了?”
“你醒啦,都快八點了,”馮一平放下本子走過去,那上麵是他寫的關於做空歐元的方案。
黃靜萍坐起來投入他懷裏,“你還是六點起來的?”
“對,生物鍾還改不過來,想睡個懶覺也睡不了。”
“我看看,”黃靜萍捧著他的臉,借著昏黃的燈光端詳著,“都有眼袋,”
“沒事,快點起來,先去下銀行,接著去找律師,等這些忙完了,我們再去市裏玩。”
黃靜萍還在衛生間洗簌,昨天送去的幹洗的衣物送了上來,是昨天買回來的那套香奈兒女裝,不一會,點的早餐也送到了。
看著維多利亞灣和對麵的中環吃早餐,和他們在家裏看著外麵的長江吃早餐,是一番很不一樣的體驗,“這裏景觀真美,”黃靜萍又讚了一句。
“那過兩年我們也在這附近買套房子。”馮一平說的很隨意,這還真不是大事,03年的非典,讓從今年開始一直在下跌的樓市雪上加霜,並在當年八月跌至最低點,房價隻有現在的七成左右,到時買一套,真不是什麼大事。
出門的時候,兩個人的造型比昨天時尚了好多,黃靜萍是全套的香奈兒,上麵是件湖藍色的小西裝,裏麵是帶點蕾絲風格的短袖衫,下麵是淺色絲綢A字裙,腳上穿著經典的雙色鞋,都是香奈兒一貫的簡潔自然的風格。
馮一平也很簡單,棕色皮鞋,休閑西褲,休閑襯衫,外麵是和黃靜萍的小西裝同色係的休閑西裝,兩個人走在一起,女的漂亮,男的帥氣,加上青春無敵,看上去很和諧,很登對。
因為美日阻擊歐元這事,業內人都知道,所以沒必要自己操作,馮一平直接委托瑞銀幫他做空歐元,賬上隻留下三百萬,其它的百分之四十投入到歐元對美元,百分之六十投入到歐元對日元上。
…… ……
冒著高溫擠公車,高屹銘已經在外麵奔波了三天,要求一降再降,奈何還是找不到一份可以糊口度日的工作,後天就要交房租,可口袋裏麵,隻有區區的幾百塊錢,隻夠未來幾天的夥食費,回來時,見到路上一個藝術乞討的,他駐足觀看了良久。
沒裝空調,隻有一個二手的落地扇,發出的噪音讓他更覺得煩躁,想著兩天後房東太太那鄙夷的目光,曾經的雜誌社高層,在房間裏坐立不安,就在這當口,電話響起來,還會有誰給自己電話呢?會是好消息嗎?
還真是好消息,業內的一個朋友給他打來電話,從昨天開始,有家新雜誌社已經在洲際酒店招兵買馬,聽說待遇不錯。
高屹銘聽了,喜出望外,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的機會,他也不奢望主編什麼的,現在隻要有份勉強糊口的工作就好,他開始在衣櫃裏找衣服,其它東西都沒能留下來,以往買的那些高檔服裝,倒留住了不少。
第二天一早,高屹銘到洲際酒店招聘的那間會議室外時,走廊裏已經有幾個和他一樣衣冠楚楚,拎著名牌公文包的人在等著,個個看上去還是白骨精的樣子,就是一個個手上的奢侈手表都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