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衝後的山上,正是當年馮一平和他家的老黃牛,一起度過了好幾個寒暑假的那一片山穀,現在別說是馮一平,就是牛都進不去。
這個原來隻有一些矮小的灌木,和成片茅草的山穀,現在看起來,真不像是一個山穀。
外圍那一塊的灌木,平均有阿曼達手臂粗細,和黃靜萍一般高,至於更裏麵些,更上麵些,已經全部被纏在一起的葛藤覆蓋了起來。
那葛藤長勢是那麼好,以至於在中心的位置,經常會出現一個個隆起,最高的地方,甚至不比旁邊的山脊矮。
至於那下麵,那裏麵會有些什麼,這會沒人敢進去看個究竟。
就是村裏人到山上采葛藤,以便處理好後賣給家具廠,也不會動這樣的葛藤的主意,隻會挑那些看起來規模小的下手。
原來大家踩出來的那些路,現在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在人們自動退出山林,停止向大山索取之後,葛藤、不知名的灌木,迅速的成為了這裏的主宰。
在馮一平他們小的時候,這些東西,壓根長不成氣候,在幼生期的時候,就會被砍伐殆盡,不是喂了豬,就是成了柴。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就連這些植物,要想能有所發展,也得生在一個好的時候。
但是對阿曼達來說,這一切,那真是太美了。
這些原生態的山,和她經常去的那些經過人工幹涉的山,完全是兩種概念。
爺爺奶奶家裏的山,和她經常去的那些山,也可以說是截然不同的生態體係。
她見慣了各種森林和花園,但這樣被藤蔓統治的山穀,真的是第一次見。
“哇,好漂亮的話,”
“哇,蝴蝶,”
“媽媽媽媽,那是葡萄嗎?那是葡萄吧,”她興奮的看著那裏麵有她大拇指那麼大,此時顆顆青色的野葡萄問。
黃靜萍看著她把小手放在嘴上,嘴巴動動的,沒好氣的說,“你是在吞口水,對嗎?”
“啊?沒有,”阿曼達擦了一下嘴。
“嗬嗬,”馮振昌笑了起來,“這一點,倒是和你爸挺像,尤其喜歡吃酸的,”
“你等著,”他紮好褲腳,鑽到那外麵,很快摘回來一大捧紅紅的,樣子和桑椹有些像,但是比桑椹小的果子來。
他自己先吃了一個,“甜的,你嚐嚐,”
阿曼達毫不猶豫的抓了一把,“嗯,真好吃,”
“這些啊,以前你爸小的時候,那真是搶都搶不到,”梅秋萍說。
那時候,村裏那麼多人,大家都朝山上跑,這些野果也沒有現在這麼多,真是輪不到馮一平。
“他說過,他那會隻好經常帶著文華和文輝,鑽到葛藤裏麵去,”黃靜萍說。
“是啊,以前是個傻大膽,也不怕那裏麵有什麼東西,到上了初中,膽子一下子小了起來,後來是打死都不進去,”
“懂事了嘛,”馮振昌抱起阿曼達,“你看上麵,我們快點好不好,”
上麵,也就是原來的那口池塘邊,此時圍了一大圈人,正在那大聲的說笑著。
他們圍著的那個圈子裏,好像還有豬在叫喚的聲音。
“哇,”阿曼達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媽,快點,抓到豬了,”
馮東正跑了下來,高興得臉上放光,還是和以前一樣,耳朵上夾著煙,“大侄女,我來抱你好不好,”
阿曼達是打小就不挑人,馬上從爺爺懷裏,換到堂叔懷裏,“抓到了是嗎?”
“你一會就會看到,”馮東正賣了個關子。
東明、華富這些的堂兄弟,馮振昌的侄兒,好幾個都在,還有一些年輕的後生,他們顯然也是來看熱鬧的。
“讓讓,讓讓,讓我們的小公主看看,”大家笑著讓出一個口子來。
他們圍著的,是一個不止一人高的大坑,坑裏一頭大野豬,帶著三隻小野豬,在轉著圈子。
小野豬在不安的叫喚著,大野豬則比較冷靜,隻時不時的叫喚幾聲,然後會朝坑上竄。
但這又不是馮東正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坑壁都稍向內斜,它怎麼衝得出來?
“這就是野豬嗎?”阿曼達一點都不怕,“它好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