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詫異地看著麵前的白吟雪,老者皺了皺眉,枯樹皮一般的焦黃麵孔上露出一抹不耐之意,“兀那小丫頭,老夫不屑和你為敵,速速退開罷!”
“老魔頭,你還認識這把劍不曾?”一邊說著,白吟雪一邊緩緩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那是一柄比尋常劍身要寬上些許的銀白色長劍,劍身散發著淡淡的霧氣,劍身之上刻著三座雪山,劍柄之處凸起了兩個奇異的把手,似乎更便於握緊長劍。
老者的目光在劍身上轉了轉,似乎有些恍然之色,道:“我道是什麼,原來是天山派的飛雪劍。小丫頭,白萬劍是你什麼人?”
白吟雪咬了咬嘴唇,道:“是我祖父。”
白萬劍其人,乃是天山派一位少有的奇才,不到二十歲就將天山派武功練得純熟,而後三十餘歲時,更將一套天山劍法精心改進,去蕪補精,使得那套劍法威力大進,因而聲名遠播。天山派原本可能在白萬劍手中取得更大的發展,可惜白萬劍的赫赫聲名也為他招致了不幸。那個時候的魔刀凶名正盛,且專好與武林高手過招,聽到白萬劍的大名,自然登門拜訪。一番較量之下,白萬劍不敵,被魔刀刀法第七刀直接斬下右臂,自此再無法用劍。
而後十年,天山派閉門謝客,不問武林之事。等到十年後,天山派再度出現在武林,掌門人已經換成了白萬劍之子白鬆。
“白萬劍啊,幾十年沒聽過他的名聲了。老夫當初是斬下了他的右臂,本以為他還能挺過來的,沒想到這家夥一蹶不振了。小丫頭,他還活著不成?”
白吟雪的麵容一下子變得漲紅,額頭細小的青筋“突突”地跳動著,冰冷的話語從齒縫間流出,好似天山的冰雪一般,“我今日就要為家祖一雪昔日之辱,廢話少說,看劍罷!”
說著,白吟雪長劍一展,便向老者刺去。
“老夫就權且先料理了你!”老者冷哼一聲,一出手就是魔刀刀法第一式,“閃電!”
一溜冷電也似的光芒穿射而出,疾向白吟雪斬去。
“嗖”,白吟雪的飛雪劍斜飄飄刺,點向老者右腕,功敵之所必救。魔刀的刀勢若是繼續前進,他的刀尚未觸及白吟雪之時,白吟雪的長劍便會直接刺穿他的手腕。
“呼……”老者手腕翻轉,一股澎湃的刀氣翻湧而至,瞬間已然換招為魔刀刀法第二式“狂風”。
白吟雪腳步輕移,身子略側,長劍斜刺老者右肋。
老者雙目光芒倏亮,刀法再變,好似傾盆而落的暴雨一般無孔不入地向著白吟雪穿射而去。這已經是魔刀刀法第三式“驟雨”。
白吟雪不退反進,人隨劍至,長劍劍端對著魔刀刀法最耀眼處,一劍點出。
這一劍大巧若拙,簡簡單的一劍擊碎了驟雨一般的刀幕,在刀光的最深處,一抹劍光如同穿破雲海的旭日,明亮而耀眼地升騰了起來。
刀影一斂,老者收刀後退,注視著白吟雪,道:“老夫還道你為何有如此膽量敢於挑戰老夫,沒想到你居然破得了老夫的刀法,想來是白萬劍傳下來的功夫罷?”
白吟雪道:“家祖自斷臂以後,潛心苦思十年,終於想出了魔刀刀法的破法,今日,我將以他老人家傳下來的武功,為他老人家複仇雪恥。”
“哈哈哈……”老者狂笑,“小泥鰍也敢翻大浪,白萬劍能在十年中思索出老夫刀法的破法,確實有幾分本事,不過,他也隻見過老夫刀法的前七式。難道就憑前七式的了解,就能破解得了老夫的魔刀十三式嗎?”
白吟雪一緊手中長劍,道:“那就試試看。”
“那你就等著吧!”老者大喝聲中,第四、第五式接連而至,攻勢猛烈迅疾,有如驚濤駭浪一般,白吟雪的破法始終是以靜製動,後發製人,如同矗立海岸邊地礁石,盡管老者的攻勢再是凶猛,亦沒能奈何得了她。
沈落雁挽著樂陽的手,在一邊凝神觀戰,道:“相公,你說這位白姐姐能夠占得上風嗎?”
樂陽搖搖頭,道:“很難,就如他說的,魔刀十三式裏,白萬劍隻見過前七式,雖然憑著記憶苦思出破解之法,但對後六式卻是完全不知。魔刀十三式縱橫江湖多少年,又有幾人能占得上風?”
沈落雁默默點頭。其實樂陽和溫婉皆有這個想法,但是白吟雪複仇心切,再加上現在亦沒有落入下風,所以兩人才沒有替她下來。而且,樂陽亦想藉著這個機會,多多觀摩一下魔刀刀法,從中窺探出些許玄妙來。
就在這片刻之間,白吟雪已然接下了六式刀法。
“第七式!”伴隨著一聲沉喝,老者跨前一步,龐大的氣勢像從天上地下鑽出湧起的狂揚,隨他肯定而有力的步伐,挾帶著冰寒徹骨的刀氣,向著白吟雪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