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廣州回來後,我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中,白天上班強顏歡笑,晚上站在窗前發呆。好容易挨到周末,我坐在沙發上一支接一支的吸煙,以前因為有笑笑和飛兒在,我從不在家吸煙。如今夢工廠空空如也,除了回憶,什麼都不剩。
吱呀一聲,門開了,我趕緊把沒抽完的香煙戳滅在煙灰缸裏,強自擠出個笑容,說道:“笑笑,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
笑笑用手扇了扇煙霧,說道:“哥,你看你什麼樣子?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我打了幾個電話都關機。”
笑笑看到滿是煙蒂的煙灰缸,生氣道:“抽了這麼多,就算飛兒姐不喜歡你,也不用這麼作踐吧。”
我道:“別說了,心亂,你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待著,你回家去吧。”
笑笑道:“這裏就是我家,你要我回哪去?”
我起身道:“那你待在家裏,我出去走走。”
笑笑一把拉住我,說道:“哥,你到底要怎樣,打從廣州回來,你就跟掉了魂似的,都好多天了,你要一直這樣嗎?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我回來住好了,天天看著你,不許你再這樣。”
笑笑把茶幾上半包香煙揉成一團,狠狠地扔入垃圾桶。她走到窗前,嘩得一下拉開窗簾,光線照射進來,非常耀眼,我下意識用手遮擋。她又跑進廚房,拿出冰箱裏萎蔫的蔬菜,在我麵前掂了掂,然後全部甩進垃圾桶。
笑笑拿著她買的新鮮蔬菜在我眼前晃了晃,進了廚房。廚房裏傳來切菜聲和炒菜聲,我安靜地坐著,看著笑笑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空蕩蕩的腦海似乎有了一點內容。忽然廚房裏傳來“啊”的一聲,我急忙跑過去,隻見菜刀掉在地上,笑笑左手流著鮮血。
我抓住她的手,打開水龍頭,心急道:“傷口在哪?這麼多血。”
笑笑嗬嗬直笑,指著案板上的魚說道:“這是它的血,不是我的血,它剛才一蹦,我嚇得把刀扔一邊了。”
我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還是我來吧!”
笑笑微笑道:“一起弄唄。”
我一邊切魚片,一邊問道:“今天怎麼有空回來?你在新家怎麼樣?和解意處得好嗎?她有沒有欺負你?”
笑笑反問道:“欺負我?怎麼會?姐姐對我可好了,她最近在一家公益培訓學校教殘障人士做糕點,幫助他們找到自己的社會價值。”
我道:“平日裏刁蠻任性的,沒想到她有這份心。”
笑笑說道:“今天周六,正好姐姐上課,我帶你去看看吧,出去走走也許心情會好些。”
我心想呆在家裏也是無聊,不如出去走走,於是點頭同意。
笑笑帶著我來到解意任教的培訓學校,一進學校,隻見窗戶上人頭攢動,大家都望向一樓的遮雨棚,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癡癡傻傻地站在上麵,一個教師模樣的人正把繩套拴在那個少年身上。我上前一看,拴繩套的人居然是解意。
我心頭焦急,站在雨棚前說道:“你爬回去,我來。”
解意擦去額頭上的汗水,小聲道:“不用了,拴好了。”她一邊示意站在二樓的女教師拉繩子,一邊哄那名少年往護欄走。解意半趴著拉著那名少年來到護欄前,抱他上護欄,二樓的另外二名女教師將少年往上拉。正當大家長舒一口氣時,忽然哢嚓一聲,遮雨棚脫落,我下意識衝了上去,解意從天而降,一瞬間巨大的衝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