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又很快低落下來，語氣複雜：“等我六十歲，我可能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魔法師的壽命再長，也比不上一隻魔龍，他總會比巫斯先一步老去。
巫斯抱住他：“嗯，你會長大。”
他以為寧初說的是等他六十歲，他的龍形會不一樣。
“不是的。”寧初卻道，他欲言又止，最後不說話了。
巫斯敏銳地察覺到他情緒有變，翻身讓寧初趴在他身上，尾巴和他的緊緊纏在一起：“寧寧，不高興？”
寧初靠在巫斯身上想了半晌，才小聲道：“我以後會變老，那時候就不好看了。”
他無法想象以後他開始長白發，巫斯還是現在這幅模樣的情形。
寧初擔憂起來，心想這個世界有駐顏術這一類的魔法嗎？他要不要趁早保養起來……
巫斯帶著寧初的尾巴一起晃動：“我也會變老。”
他會和寧初一樣，所以不用擔心。
寧初語氣低悶：“你是龍，我是人，我們不一樣。”
巫斯這才意識到寧初真正擔心的是什麼。
人類和龍的壽命當然不同，再頂尖的魔法師，最多也隻有四百年的壽命。
巫斯翻身側躺，一邊哄道：“別怕，我們結共生契約。”
這種契約是人類發明出來的，用在壽命較長的魔法師與普通人類戀人結合之時。
後來因為魔法師與普通人類的結合越來越少，實力與能力相近的總是更容易走到一起，所以漸漸的共生契約極少有人再使用了。
巫斯在學院修習時看了很多書籍，共生契約就是在那時被牢記下的。
他還記得契約要在雙方彼此心意相通，結為真正的伴侶之後才能使用，對龍而言，也就是求偶期的最後階段。
巫斯一直沒告訴寧初，是因為他們還沒有進行達到使用契約的條件。
他將這事放在心裏，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與寧初結契，兩人共享壽命，他從來沒有為此擔心過，也就因此忽略了寧初的感受。
寧初一雙圓眼睛睜大：“共生？”
巫斯應一聲，舔舔他的側臉：“我把我的壽命分給你，不要不開心。”
被他緊緊抱住的小龍崽沉默了許久，久到巫斯心中忐忑，寧初不願意嗎？
他眼前突然一晃，被寧初竄起來撲倒。
寧初既感動又開心，一邊“嗷嗚嗷嗚”，一邊不斷蹭著巫斯，頭一回這麼熱情。
等他稍稍冷靜下來，眼神有些不安：“會對你有什麼影響嗎？”
假如巫斯的壽命有一千年，分他一半就變成了五百。
不行，他也得努力修煉，爭取最大限度提升自己的壽命，不給巫斯拖後腿。
“不會，”巫斯低聲道，“你是我的伴侶，我理應和你結契。”
在巫斯心裏，這些都是他應該做的。
寧初埋頭在他頸側，因為激動而微喘的氣息逐漸平息，他再也沒有什麼顧慮了。
兩隻龍在草地上躺到了晚上，天色暗了下來，巫斯還不打算帶寧初回去。
他正要變回人形喂寧初吃晚飯，聽見不遠處有動靜。
巫斯挺直脊背望過去，寧初在他身旁同樣抬起頭。
他看見兩個小小的影子朝這邊飛來，一個是綠色的，另一個小一號的是金色。
下一秒寧初就被巫斯撲倒，和他一起滾進裏側高高的草叢裏藏了起來。
巫斯輕輕咬住寧初的脖子，示意他不準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