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蘇夏繼續事務所、警局兩頭跑,瘋狂投入工作。
傍晚,一盆芍藥開得正盛。在悶熱的室內,也不遜於牡丹的高貴豔麗。
落地窗前,幾個女人正聚在那裏,談著她的事,絲毫不避諱。其中,就屬登門是客的餘默默,最為有恃無恐。
“之後呢,之後呢?”
“之後凱蒂那幫女人把某人罵的狗血淋頭,騷擾電話、恐嚇信、微博叫罵,輪番轟炸,就差沒蹲家門口丟磚頭了。”餘默默翹著腳,瞟了眼當事人,喝了口酸梅湯,繼續說,“被我們黎總甩了,又甩了黎總他堂哥,害得一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個漂亮的臉縫三針,外加心碎,到現在,還隻知道工作,可見某人,有多沒心沒肺!”
“咳咳,別當我死了。”蘇夏大聲翻頁,以示抗議。
“喲,你還活著?”
“喘著氣呢。”蘇夏沒好氣地回了句。
餘默默掰了掰新做的指甲,壓根不當一回事,“有些人活著,她已經死了,比如蘇夏。有些人死了,姐還想鞭屍,也比如蘇夏。”
“淡定。”
“淡定個屁,淡定不了。你快去,快去把妹夫給我哄回來,不然姐買二斤火鍋麵,到你家上吊一百天去。”
“去哪兒?”蘇夏蹙了蹙眉,剛想問,坐標呢,地圖可視範圍也行。
餘默默一曬,“你家裏不是有個小導航嗎?”
“誰?”
“就說你兒子死了,叫他回來奔喪。”
蘇夏把擬好的文書用力一團,“啪”地扔進垃圾桶。“虧你說得出口!”
此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所有的嘻嘻哈哈,掃地大媽拿著一個小包裹,滿地緋紅地跑上來。“一個小帥哥送來的,說是很重要。”
蘇夏笑了笑,很少見大媽著迷成這樣啊!
她馬上拿起拆信刀,劃開膠帶,取出裏麵的黑色小盒子,盒蓋一開……
“媽呀,這是什麼呀?”餘默默尖叫一聲,連著退出去好幾步。
“啊--”白筱筱和李姐也嚇得花容失色,齊齊捂住了嘴巴。
蘇夏愣著,目光呆呆定在那根“斷指”上。
那是男人的食指,還帶著鑽戒。
鑽戒上的光芒,閃亮奪目,熟悉的,直插心髒--
第二天,警局。
一對男女並排而坐。
男的像是當紅巨星,舉手投足間都是撩人的資本。
女的倒也不賴,隻是那口大白牙,不知何故,打從進門而開始,便咬成了一道風景線。
對麵的小警員翻著剛做過的筆錄,越看,眉頭越皺。
“黎太太,你確定這根手指是你先生的?”
蘇夏淡淡瞥了一眼桌子上被當成證物的斷指,麵無表情地回道:“確定。”
“黎先生,你確定你的手指還在?”
黎暮遲晃了晃完好無損的左手,笑道:“確定。”
“好吧,根據兩位的口供,案情大致明了了。昨天中午,黎太太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快遞,快遞的內容是一根斷指和一隻刻著黎先生英文首字母的cartier1895定製款鑽戒。黎太太懷疑黎先生遭人綁架,所以跑來報警。我們接到報案後,立即出動警力,展開全程搜救,終於在今天早晨在一家私人會所裏找到了黎先生,當時黎先生正在……”
“正在幹什麼?”
她倒想聽聽,在她急得跟猴似的的日子裏,他到底在幹些什麼?
如果他敢做半點出格的事,黎暮遲!老娘讓你下半生折在一把剪刀上!
“當時黎先生正在談生意。”
“……”
“我們立即抓捕了屋內一名疑似從事不正當行業的女郎。”
“黎暮遲!”
吼聲未盡,就聽見小警員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後來發現,是服務員。”
“……”
上輩子是樹懶是不是?
一句話不掰八瓣說會死是不是?
蘇夏氣得捏緊了紙杯,恨不得一杯熱水潑他脫線的腦袋上。
什麼破警察!零分破格錄取麼?
“警官先生,請說重點。”她抿了抿略有些幹澀的嘴唇,有些心累地說道。
“重點就是,偷走黎先生戒指和錢包的人,可能因為某種原因,冒用了黎先生的身份,結果被一夥匪徒盯上了。匪徒調查了黎先生的家庭背景,砍斷其手指,策劃了這場有預謀的綁架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