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不知道怎麼的, 自己的社會性死亡事件反而讓氣氛破冰了,陸小鳳狂笑一番後,在前為她打開大門, 躬身相邀:“請進。”

這小樓從外看著就夠別具一格了, 走進來更是彷如身處桃花源。撲鼻的馥鬱花香, 雜而不亂,其中還有熏香調和,使得這一屋子各色的鮮花香起來不至於讓人頭昏腦漲應接不暇,濃淡相宜, 如煙霧繚繞周身。

樓中布置文雅別致, 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昂貴點綴,卻處處都有巧思, 意趣盎然,能看得出, 生活在此間的主人,也是個很有生活情趣, 樂於享受又不癡迷於奢侈俗物的高雅人物。

她一轉頭,就看見一個身長玉立的男子站在裏間挽起的珠簾旁, 在鮮花的簇擁中, 這人就像一支青翠筆直的竹子, 分外惹眼出挑。

他長得很俊美,但他身上最吸引人的並不是臉蛋,而是渾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忍不住令人想要靠近的溫和氣質, 仿佛從沒被這世間的汙濁沾過身,因此有著高潔而豁達從容的氣度。

花滿樓的雙目失明卻並不顯得空洞,他臉上帶著溫煦的笑容,眼睛微微眯起, 因而顯得十分親切溫柔。

辛渺一看見他就知道他是誰了。

“這就是我的朋友,花滿樓花公子。”陸小鳳的言語中帶著種誇耀之意,仿佛也與有榮焉似的。

“花公子,久仰。”辛渺知道他看不見東西,因此往前走了幾步,陸小鳳也注意到這份體貼,心裏不知怎麼的十分觸動,暗自誇讚。

花滿樓聽見朝他靠近的腳步聲,非常輕盈,迎麵有股極其淡的清幽芬芳,一閃而逝。

對麵有個聲音響起,不高不低,宛如珠玉相擊,又是極柔和的,聽上去尤其悅耳,因此連那語氣中帶著的拘謹和猶疑也顯得可愛起來。

花滿樓聽得嘴角上揚,逗趣著和善的說:“辛渺姑娘,陸小鳳這幾天可是天天提你,就算做舊相識,稱呼我名字就好,不必見外。”

他主動釋放出來的善意無疑讓辛渺十分自在,這一來一回,她就已經不由自主的心生好感了。

她不由得放鬆下來,他看不見,但她臉上還是露出了笑容:“那也請你稱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陸小鳳在一旁看得直搖頭,這兩人相處起來也太融洽了,他雖然早感覺他們倆會相處甚佳,一個花滿樓善於體察人意,溫和體貼,一個辛渺雖然不善於與人交往,但是無疑也是個溫溫柔柔,真誠善良的好姑娘。

瞧著這倆人相處,一個比一個謙讓柔和,輕聲細語,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善男信女,也是太有意思了。

他就非要來攪合攪合,故作不滿的長長哦了一聲:“明明你我認識在先,辛渺姑娘怎麼如此厚此薄彼?難道我比他差在哪兒?”

“不是!怎麼會。”辛渺果然連忙擺手,略帶窘迫地望著他:“請你也這樣稱呼我吧,其實我本來也有點不習慣一口一個姑娘的。”

她解釋得認真,花滿樓搖著頭,在陸小鳳胳膊上拍了一記:“你還是少聒噪吧。”

陸小鳳也趕快賠笑:“哎呀,我難道會這樣小氣?還是請快快上樓,你今日來得巧,有美酒相待,若是前幾日來還沒這口福呢。”

三個人循著木梯走上二樓雅室。

二樓的格局比樓下更開闊些,辛渺看了看,發現這屋子裏竟然沒有什麼便於盲人使用的設施,看來花滿樓對這裏已經熟悉到能自如獨自生活的程度了。

想一想也覺得很不容易,但辛渺心裏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憐惜之情。

人們都說白璧有瑕是最大的遺憾,可是白壁並不把自己看做一件賞玩的器物的話,那點瑕疵就什麼也不是。

花滿樓就是個不需要別人替他惋惜和憐憫的人。

不過想來若有人對他表示遺憾,他多半也不會覺得冒犯,而是受用別人的善意,誠懇周到的表達真誠感謝。

花滿樓端著新酒杯,穩穩當當的走到桌邊,輕輕放在她麵前,親自執起酒壺,隻往杯中倒了半杯,一滴不灑:“不知你喝不喝得慣,這酒有些烈,量力而行就好。”

辛渺放下青鴻,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還好,不過我酒量實在一般。”這酒果然很香,不過她並不覺得很烈,畢竟大大小小的酒局宴會,她作為默然學姐的二把手,有些遞上來的酒杯不是能推辭的。

她大學畢業的時候還不會喝酒,後來工作了幾年,該喝的也都麵不改色的喝了,客戶喜歡紅酒啤酒白酒也都跟著喝,烈度白酒混雞尾酒,不懷好意的遞上來,喝下去跟咽了一團火下去也差不多。

吐得打點滴,把學姐和同事們都氣得不清,使勁兒坑了對方好大筆,不過她也不覺得如何,出來打工嘛,是要受點委屈。連她這種性格的人,在酒桌上不也是被迫進化得談吐周到,圓滑了許多,雖然比不上默然學姐滴水不漏千杯不醉的功力,但也絕不是拖後腿的。

生意場上勉強自己喝酒,與人你來我往的交際應酬,自然不比和朋友愜意小酌,這是非常不一樣的,辛渺微微一笑:“的確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