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有些困了。”
“困了就睡覺。”
“可我還想看你。”
“那就看我。”
“但我又很困。”
“困就睡覺。”
“可我想看你……”
“打住。”陸霆森發現這似乎就是個死循環。“又想見我又想睡覺。所以你是想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
“你可不可以給我講個故事？”蘇沐晴揉了揉困得快要睜不開眼的眼睛，撒嬌。“我戴上耳機，你給我講故事好不好？”
“講故事？”陸霆森下意識皺眉。“白雪公主和海的女兒的故事？”
“誒？”
“還是說大灰狼吃掉了小紅包和狼外婆的故事？”
“誒？！”
“再不然，七個小矮人和毒蘋果的故事？”
“你，你這是……”
“黑童話。”陸霆森故意逗她。“你想聽的甜蜜的夢幻的故事沒有，如果聽恐怖故事我倒是有一大堆，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聽。”
“算了吧。”蘇沐晴忽然發現自己想要聽陸霆森講故事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看你也不像是能講出故事的樣子。我還是掛了電話吧。”
“這就掛？”
“嗯哼？”
“沒有童話故事。給你講一講我的故事如何？”
“你的？”蘇沐晴立刻不困了。“如果你要講的話，我一定會好好聽的。”
“我是讓你好好聽？我明明是叫你聽了故事就趕緊睡覺。”
“嗯嗯。”蘇沐晴難得乖巧。“你說，我聽著呢。是不是有什麼小時候尿床的故事？”
“我從來不尿床。”陸霆森強調。“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是完美人設。”
“嗯嗯。”
“那就說說我遇見裴總監的事情。”陸霆森扯動唇畔。“大約在冬季。停靠在八樓的二路汽車。”
“等等？”蘇沐晴莫名的覺得他的這個台詞有些熟悉。“你現在應該不是在跟我講歌名吧？”
“當然不是。”陸霆森凶了她一下。“聽故事不能認真聽？還打斷我的話？”
“你講你講。”蘇沐晴趴在枕頭上打了個哈欠。“我保證不打擾你了。真的真的不打擾你了。”
“那是一個冬天。”陸霆森重新開始講他與裴總監的相遇。“在一個二路汽車站牌前。我看見了滿是傷痕的他。當時他連一塊錢的公交車錢都拿不出來。被司機直接趕了下來。”
蘇沐晴緩緩地閉上眼睛。耳畔都是他那不溫柔卻讓人很安心的聲音。
“我看見他那狼狽不堪的樣子，沒有伸出援手，也沒有對他說些什麼。”
“當時他抬頭看了看我。突然對我伸出手，跟我說讓我給他一塊錢。”
“我當時就笑了。我憑什麼要給他一塊錢？然而他卻說，你現在給我一塊錢，將來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你知道我當時聽見他這話時覺得有多好笑嗎？一個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彼此什麼都不清楚什麼都不知道。”
“結果呢？”陸霆森發現視頻仿佛卡住了，畫麵一動不動……“信號不好嗎？喂？喂喂？”
“喂……”蘇沐晴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喂。然後翻個身，繼續憨憨大睡。還打著微弱的呼嚕聲。
“睡著了？”陸霆森忍俊不禁。“你倒是給我麵子。生平第一次給別人講故事竟然會講到睡著。”
他沒有掛斷視頻。而是將自己這邊調節成靜音後，從兜裏掏出煙，緩緩地點燃了一根。
“說起來。”他開始自言自語。“那個時候的老裴怎麼就那麼的蜜汁自信。竟然跟我要了一塊錢。而最重要的是之後還到星辰公司去應聘。甚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總監的位置。”
“一個人在那說什麼呢。”裴總監在看見陸霆森後，放慢腳步。“還以為你一個人先跑掉了。誰知道你竟然在這邊自己跟自己說話。”
“我在跟她說話。”陸霆森揚了揚手中的電話，卻不給他看上麵的內容。“隻不過她現在睡著了。”
“才離開一天，就視頻通話？這麼邪乎？”
“不然呢？”陸霆森遞給他一根香煙。“你現在是個單身狗，自然感受不到我現在的感覺。等你以後有另一半，你就會明白了。”
“另一半？”裴總監點燃香煙，重重歎氣。“倒是有喜歡的人，隻不過我喜歡的人，可不喜歡我。”
“喲。”陸霆森很少聽見他會提及感情上的事。“是誰？是我們公司的嗎？”
“嗯，我們公司的。”裴總監再次重重的吸了口煙。“走吧。今晚就鬧到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