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長明宮，殿中寂靜。宮人們俯首跪地迎接。慕容修敏感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但是是什麼卻說不出來。衛雲兮見他前來，起身相迎。
慕容修見她臉色煞白，神色萎靡。眼底掠過疑惑，問道：“華嬪的事，你聽說了吧？”
衛雲兮低頭道：“是，臣妾有過，是臣妾掌管後宮不力。”
慕容修見她臉色煞白，楚楚可憐，眼底的厲色不由緩了緩：“起來吧。這事也不能全怪你。隻是……”
他想了想，這才道：“隻是這內侍偷盜殺人實在是太過荒誕無稽。”
“見財起意也是有的。”衛雲兮說道：“也許那殺心也隻是被逼無奈之舉。”
慕容修看了她一眼，見她麵上有病色，扶了她一把：“別想這些了，如今華將軍來宮中看宮正司驗屍，說要查出死因。你是皇後理應去安撫他們一番。”
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搭在她的肩頭。衛雲兮吃痛忍不住輕嘶一聲。慕容修一抬手，隻見滿手的血。他禁不住倒退一步，深眸看定衛雲兮。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你……是你殺了她？”
衛雲兮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慢慢解開衣衫，衣衫半褪，他看到她後背肩頭那猙獰的傷口。
“是臣妾殺的。華嬪昨夜誑臣妾去白蓮池邊，便下了狠手。臣妾被她推入沉入荷塘，被逼無奈隻能拚死相搏，所以才失手殺了華嬪。”衛雲兮慢慢地道。
麵對慕容修這麼個人，她隻能合盤托出。
慕容修看著她肩頭還滲出血的傷口，深眸中神色變幻不定。衛雲兮穿好衣服，靜靜等著他的決定。是把她交給華將軍一家，還是就這樣替她隱瞞下來。
慕容修看了她半晌，這才把她摟入懷中：“罷了，人已死了。罰你也沒有用。更何況華嬪殺心在先。你沒有錯。”
衛雲兮心中一動，不由抬頭看著他，眼中帶著驚異。他竟相信了她！？
“皇上？……”衛雲兮躊躇開口：“皇上不去親自查證一番嗎？”
慕容修摟著她，隻覺得她自封後之後消瘦得可憐，深眸中掠過憐惜：“朕當然信你。”
衛雲兮長籲一口氣，慢慢道：“多謝皇上。”
“以後有事要先讓朕知道。”慕容修看著她的眼睛，眼底是她未明白的深意：“如今你是皇後，是朕的妻子。”
衛雲兮在他懷中微微一顫，低了眼簾，輕聲一歎：“是。臣妾明白了。”
妻子嗎？衛雲兮美眸幽幽，心中頓是無言。
……
華將軍在宮中親眼看著驗屍，那致命一刀就在華嬪的心口，看樣子也不是有武功之人所傷，隻能草草了事。慕容修為了安撫他，特封了華嬪為敬敏皇後，擇日葬入皇陵。宮中為華嬪之死，縞素三日。
這已是華嬪最好的結果。衛雲兮領著眾宮妃看著那楠木棺木緩緩合上，華嬪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終於也被隔絕在了眼前，這才上前，上了三炷香。靈堂中宮妃一一上香後，緩緩退下。衛雲兮卻單獨留下，隻看著那碩大的楠木棺木出神。
“皇後娘娘不害怕？”一道聲音從殿門邊響起。
衛雲兮回頭看去，是遲來的雲貴嬪。她臉色煞白，一身素服穿在身上，竟是瘦了幾分。能不瘦嗎？得知自己有孕，懷的又是自己不希望的龍種，還有受了驚嚇，天之驕女也是凡人之身。
“本宮為什麼要害怕？”衛雲兮慢慢地道。幽靜的靈堂中似冷了幾分。
“臣妾猜，華嬪至於為了幾個首飾去追了那內侍吧？”雲貴嬪忽然道。
衛雲兮回頭，慢慢走到她身邊，她忽地一笑：“是啊，本宮也想這事。那天在上林苑，雲貴嬪也不至於是無意出現在那裏吧。”
她笑意很冷，帶著厭憎：“雲貴嬪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寫了一張紙條要華嬪交給本宮呢？”
雲貴嬪眼神一縮，不由渾身發抖：“是……是你殺了她！”
這幾日衛雲兮已想了很清楚，驚怕褪去，心中再也無一絲愧疚。她冷冷看了雲貴嬪一眼：“雲貴嬪好自為之吧。你還懷著皇上的骨肉呢。本宮可是很希望你為皇上誕下一子半女，將來好與大皇子作伴玩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