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統領在看什麼?”衛雲衝略帶嘶啞的聲音響起。
殷淩瀾淡淡回頭,收回遙思:“本司在看北漢在哪裏。”
衛雲衝微微一怔,被西北日光照得黝黑的臉龐上掠過失笑:“北漢?難道殷統領有興趣調兵遣將興兵北漢?”
殷淩瀾回眸深深地看著衛雲衝,忽地道:“不,本司在想為何有南楚和北漢。”
他話中的意思令衛雲衝聽不明白,衛雲衝抹了臉上的塵土,坐在一旁城牆的女牆上,歇了一口氣,這才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分分合合,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誰能說得清呢。”
皇朝更替更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天意,無法更改。誰也不會如他一般問個為什麼。
殷淩瀾抿緊薄唇,蒼白瘦削的麵上神情寡淡,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淩冽的風吹起他的袍角,玄黑肅然的身影仿佛是這西北最堅硬的黑岩,無法撼動一分。
衛雲衝忽地覺得看不明白他,這十幾日殷淩瀾甫到了西北軍營就很快震懾住局麵。他帶來慕容修的聖旨:嘩變士兵,斬立決!龍影司的影衛們如西北大漠上空盤旋的嗜血梟鷹。龍影司出動,嘩變逃竄的士兵被紛紛捉回,負隅頑抗的士兵也被一一瓦解斬殺。
直到這幾日衛雲衝這才明白龍影司的惡名從何而來。至今軍營前還豎著十幾個血淋淋的木樁,木樁上用碩大的城門釘子釘死了十幾個帶頭嘩變的兵痞。他們哀嚎了三日才終於氣絕。血淋淋的手段在最短的時間震懾住西北軍營惶惶不定的人心。無人敢再謠傳,也無人敢輕舉妄動。
“衛將軍覺得要多久才能完全掌握這西北八萬軍士為你所用呢?”殷瀾忽地開口問道。
衛雲衝收回思緒,想了想:“最少還需要半年。”
半年……殷淩瀾遙望北方,許久淡淡道:“太長了,衛將軍要盡快收複軍心,大亂之下,可用重典。”
衛雲衝心中一突,再看時,殷淩瀾已回身下了城牆。這時有龍影司的影衛飛快而來,遞來一封封了金漆泥印的信封。上麵字跡龍飛鳳舞,筆力非凡。殷淩瀾拆開一目十行看完,入鬢的長眉緊鎖。
衛雲衝禁不住問:“這是皇上的旨意嗎?”
殷淩瀾緩緩搖頭:“不是。”他頓了半晌,才道:“北漢要揮師二十萬南下伐楚了。”
衛雲衝怵然而驚,一把握住殷淩瀾的手,失聲問道:“什麼?!你從何得知?”
殷淩瀾看著那西北滾滾而來的風沙,淡淡低了眉,答非所問:“又一場風暴要來了。”
他說罷甩開衛雲衝的手下了城牆,守候在城牆下的影衛紛紛跟上,那一隊錦衣龍紋所過之處,軍營士兵紛紛戰戰兢兢駐足在路邊,看著他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