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藍玉姬終究還是女人心眼忒多,生怕將來一分不得,先找他要軍餉了。
“好。”蕭世行爽快一點頭:“既然苗疆五部要相幫,這銀錢方麵肯定不會虧待的。就每個人就按著每個北漢士兵的標準發吧。”
藍玉姬大喜過望,連連稱謝,喜滋滋地下去傳令了。
藍玉姬果然不是誇口,她帶來的苗族戰士一個個雖然臉龐漆黑,幹瘦如猴兒,可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遠遠不是那等高大健壯的北漢士兵們所能企及的。由他們打先鋒,蕭世行底氣也足了不少。
為了旗開得勝第一仗,藍玉姬親自領隊,她腳上上了綁腿,一柄鋒利明亮的彎刀掛在腰間,窈窕的身段上穿著緊身玄色苗裝,頭發上插了幾根漂亮的孔雀羽,站在點將台上威風凜凜,猶如天上下凡的女戰神,接過蕭世行的軍令,振臂呼喝一聲苗語,底下亂七八糟不知行軍布陣的苗族戰士們紛紛應聲呼喝。
烏拉拉怪叫的苗語聽得北漢士兵們頭皮發麻。可苗族戰士們猶自不覺,一張張樸實的臉上閃著紅光,生猛的殺氣令人覺得膽寒。
蕭世行哭笑不得,隻能繃著臉,目送他們飛快地隱入了夜色中。
這一夜,天上圓月高掛,隻是隱隱的眼尖的人看見月暈邊一抹紅色,月暈染紅,風雲起,這沉寂了百年之久的烏尤之地,終於陷入了血雨腥風的戰局中……
三天後,潛在前邊的探聽消息的龍影司影衛,傳來消息。亂石林大捷!殺敵三千!花占木在亂石林中的守兵盡斬!無一俘虜!
蕭世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與如淨下棋,一旁的殷淩瀾正閑閑翻著醫書,一聽挑了精致的眉,一抹笑意就在他唇邊化開。
蕭世行大喜,哈哈一笑:“藍教主出馬果然萬無一失!”
如淨宣了一聲佛號,歎息道:“又是三千條人命。這藍教主忒狠了。勝了便勝了,何必趕緊殺絕?”
“她若不殺,就壓不下花占木的氣焰。”殷淩瀾淡淡開口:“第一仗就該如此。殺得他肉痛。這樣依附花家的小族就有異心,將來才容易攻下烏尤之地。”
這一番話鞭策入理,蕭世行本也是這般想,可如淨是佛門中人他自是不好開口。沒想到殷淩瀾倒是說了出來。如淨歎了一口氣,道:“那容小僧退下去,為亡靈超度。”
等如淨離開,蕭世行看向殷淩瀾,慢慢道:“殷統領,有藍教主相幫,你可以安心讓如淨禪師為你散功了。”
殷淩瀾沉默一會,淡淡道:“沒見到雲兮安然,我是不會輕易冒險的。”
蕭世行心中長歎,道:“可是你若不治,她將來見你如此更加傷心。”
殷淩瀾眸色不變,半晌輕笑,道:“我苟活到了今天已是賺了。她傻得很,若我在一日她便不會死心。”他抬起清冷的眼,看著蕭世行,慢慢道:“我給不了她安穩,也給不了她想要的長長久久。這一切唯有你可以給她。”
蕭世行心中一窒,猛地起身道:“她不是物件,不要這般推來讓去。你傷她一次已夠了,何必再傷她一次?”
他說罷猛地走出了帳子。殷淩瀾看著眼前光影斑駁,蒼白的麵上浮起清淡的笑意,慢慢地道:“這個世上,我最不願傷的人,便是她……”若不是真的無法,他怎麼會這樣將她萬般籌謀安置?
臆間一股濁氣湧上,他猛地捂住唇,一口豔紅的血順著指縫緩緩滑落。他看著,笑了,雲兮,雲兮,我還能活到重新見你的那一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