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昨天上午在宿舍嗎?”回到宿舍樓的江潭迎麵遇上廖萱,她看廖萱的神色並不匆忙,這才攔住她詢問,又找了個借口解釋道:“我好像在客廳裏掉了一樣東西,怎麼都找不到。”
“掉了?”廖萱停住了腳步,似乎還沒有聽明白江潭話中的意思。
“是丟了。是昨天上午的事,所以想問問你……”江潭並不是很有底氣,她原本是打算去樓長室申請查看監控的,卻恰好與廖萱打了照麵。江潭心想,既然對於“落月”的調查範圍,已經被確定在她身邊的人們當中,那麼她遲早要將四位室友問個遍。於是她臨時胡謅了個借口,打探廖萱禮拜天上午的去向。
“掉了”和“丟了”,是南方人和北方人之間文化差異的一種體現。江潭上大學後才知道,北方人把遺失物品叫做“丟了”,對於他們而言,隻有東西墜落在地上並且完好無損、隻需要主人撿起即可這種情形,才能算作“掉了”。
經曆了幾次誤會之後,江潭總是很小心地避開引人曲解的措辭。江潭知道四位室友都不是本地人,各有各的生活習慣和講話方式,而剛才,她在緊張之下,一不留神就讓“掉了”的說法脫口而出了。
“我不清楚,因為去參加誌願活動,周末兩天都不在學校。”廖萱茫然地搖搖頭,接著,她又建議江潭:“你可以去問問知落。”
廖萱說話之時,從肩膀上取下背包,又從背包的夾層裏取出零錢包,最後從零錢包裏拽出一枚用白棉繩拴住的銅鑰匙。這些動作並不複雜,但是由衣著臃腫的廖萱做出來,就顯得很費力氣。
江潭的視力一直很好,她認出廖萱手中的鑰匙屬於樓管,這說明廖萱曾經來借過備用鑰匙,現在來到樓管室,就是為了將它歸還。
江潭還沒有看清楚那枚銅鑰匙上的房間號,鑰匙就躲開了她的視線,隱到廖萱的袖口後麵去了。江潭正思忖著要不要直接問出來,卻聽到廖萱說了一聲“再見”,轉身邁進了樓管室。
什麼輕東西墜落的聲響,成功地把江潭的注意力,從廖萱的背後吸引到地麵上。江潭正要俯身去查看那枚小小的紅色塑料片是什麼,卻聽到廖萱在跟樓長道謝,又聽到她走出來的腳步聲。
江潭來不及再想,左腳前邁一步,將那枚紅色的扁平東西踩在鞋跟底下,右腳迅速地跟上去,並攏。那薄片似的東西竟然也有幾分厚度,墊在窄窄的高鞋跟底下,讓江潭感受到明顯的失衡。她愈發地好奇那是什麼,於是將雙腳並得更攏,以免被廖萱看出了端倪。
大大咧咧的廖萱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她隻是略微驚訝地停步瞧著江潭,對她說:“你還沒有回去?”
“我忽然想起,也有事情找樓管。”江潭站在原地,朝廖萱擺擺手,暗自希望她快些上樓去。
廖萱離開後,江潭環視四周無人,迅速地俯身撿起那枚東西,用手抓包遮擋著,查看上麵的蠅頭小字。“天然膠乳橡膠……”江潭明白過來之後,好笑地發覺自己的臉頰竟在燒熱。她顧不得考慮做法是否妥當,迅速地將自己暫時還用不著的成人用品塞進錢包裏。
“阿姨您好,我想看一看昨天上午宿舍樓七層的監控錄像。因為我在客廳裏弄丟了一樣東西,現在卻怎麼都找不到。”江潭敲門進入樓管室,使用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借口。
江潭沒想到新來的樓管會答應得如此爽快,樓管也許是因為對江潭的印象很不錯,所以溫和地招呼她進去,告知她如何調出特定時間點的錄像,隨後叮囑江潭稍等一下,就拿起手機出門去了。
江潭沒有老實地等待樓管回來,她粗略地看了看監控係統的界麵,它比想象中簡陋得多,隻有小餐廳和樓梯口兩處有監控畫麵,顯示的樓層可以切換,另有一個“錄像回放”按鈕,用於查看過往錄像。江潭立即挪動鼠標,使用滾輪將回放時間鎖定到上個禮拜四晚上,得到的新頁麵卻是一片空白。
江潭以為自己操作有誤,隻好等待樓管回來。按照江潭的要求,樓管熟練地退出空白界麵,調出了禮拜天上午的監控錄像。
由於七樓的攝像頭位於701宿舍和廚房的夾角處,702宿舍和703宿舍兩側,都隻有牆麵和門的下半部分屬於監控範圍,出入宿舍者沒有走到客廳中央的情況下,攝像頭並不能拍清楚每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