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喬玖笙笑容一僵。
書房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重起來,如同結了一層冰。
喬玖笙有些心疼,她一臉心痛地問方俞生,“你多大的時候?”
“八歲那年。”那年暑假,他照例回方家去陪爺爺。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是不小心,聽到爺爺罵方平絕,說他不該懷疑莉莎,也不該偷偷拿方俞生的頭發和方平均做親子鑒定。
明明是親生子卻總是被懷疑,而私生子的方慕,卻被方平絕接回了家。所以十四歲那年,看見方慕,方俞生才會那麼厭惡他。
本來這些事,方俞生已經開始淡忘了,但今天兩個孩子的無心之言,卻讓方俞生想到了那段不開心的記憶。
“你說,我該不會,真的是野種…”
“噓!”喬玖笙用手指按住方俞生的嘴,她說,“不要看低你自己,我喬玖笙看中的男人,自然是好的。”
方俞生心裏暖洋洋的。
他說,“你真是我的小太陽啊!”
數年前,他在這裏失去了光明。數年後,他的小太陽跟著他一起回來了。
我的餘生,終於不再是孤獨的一生。
Mon,你看,我過得很幸福。
喬玖笙做好晚飯,那兩個小家夥總算是回來了。方子愷用自己的外套兜了一堆漂亮的樹葉,方子程則空著手。一進屋,兩人先是乖巧地喊了聲媽媽,然後方子愷就拉著哥哥做標本去了。
“這一片,做好了送給爸爸。”
方子愷選了一片最大的,擦幹淨,將不幹淨的東西都拿掉,然後小心翼翼地壓在書本裏麵。方子程看了,忍不住說,“你不是要做透明標本?”
方子愷點點頭。
方子程說,“透明標本不是這樣做的。”
“那怎麼做?”
方子程給他細細講解,“先透明,再漂白,然後脫水,再塗一層保存液,就好了。”
“那怎麼透明,你會麼?”方子愷星星眼望著哥哥。
方子程搖頭,“不會。”
“會漂白麼?”
“不會。”
“脫水會麼?”
“…也不會。”
聞言,方子愷切了一聲,“那你也就隻會嘴上說,這叫什麼…”方子愷扭頭問正在布置飯菜的喬玖笙,“媽媽,嘴巴特別能說,但是啥都不會,這叫什麼啊?”
喬玖笙不知道他們剛才的對話,聞言,她便說,“叫紙上談兵。”
“對對對!”
方子愷忙點頭,然後看著麵無表情的哥哥,對他說,“你也就隻會紙上談兵。”
方子程並不生氣。
事實上,他覺得方子愷說的挺對。
他頓時就對做標本沒了興趣。方子程起身,爬到樓上,將方俞生喊下樓來吃飯。方俞生抱著他下樓,下樓的時候,方子程輕聲問他,“爸爸,透明標本怎麼做?”
“簡單啊,將標本透明再漂白,脫水了塗上保存液就可以了。”
方子程繼續問,“那你會做麼?”
方俞生心想,自己是老子,怎麼能有不會做的東西。
他點點頭,淡定地說,“會。”
方子程點點頭,心想爸爸就是厲害。
到了一樓,方子程讓方俞生將他放下,喬玖笙還有個湯沒有做好,方子程見還不急著吃飯,就拉著方俞生去到走廊上。他指著方子愷和他身下的那些樹葉,對方俞生說,“爸爸,那你幫弟弟做標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