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妤感激的看向朱玉,好聰明的丫頭,有她作為掩護,君清禦一定想不到打下那些鳥的人其實是她。以石擊鳥,對一般人說是件多麼不可能的事,但對於一個高手來說,拿在手裏的即便是一顆石子也能化身為鋒利的武器。
記得前世,君清禦最大的愛好就是打鳥,小的時候喜歡拿彈弓打,長大以後喜歡用弓箭去射。
古有百步穿楊,今有一箭射三雕。
當時的她為了接近君清禦就曾背地裏練不停的練射箭,手指上都被弓弦磨破皮長出繭子來,但她絲毫不在意,別的女人是纖纖玉手不沾水,隻拿繡花針,而她的手又粗糙又長滿繭子,揮動手裏的劍為君清禦開出一條錦繡之路。
可是結果呢?君清禦說她沒有女人味,愛上了自己的白蓮花表妹,將她送上絕路,一腳踹死她腹中胎兒,一把火燒了她的家人,一杯毒酒送她下黃泉。
想到過往的種種,林昕妤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她側頭看向那個坐在石頭上朝她微笑的少年,前世她起錯了人,今生,那個男人再怎麼對她微笑,對她獻媚,她都毫無感觸,心已經死了,就不會再被他迷了心竅。
君清禦對上林昕妤的雙眼,隻是一眼,林昕妤就已經低下頭,彎腰去撿地上的落鳥。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麼剛剛看到林昕妤的雙眸裏閃過一抹悲涼?
君清禦轉頭對身邊的慕四使了個眼色,慕四點頭會意,很快就去幫忙。
一轉頭,麵前升起篝火,架上麻雀翻烤著,絲絲香氣飄入君清禦的鼻端,饞他直流口水,真的好餓啊。或許是落魄時吃的第一頓野味,君清禦竟感覺勝似人間美味,就連宮裏的禦廚都做不出這種味道來。
君清禦問:“昕兒,你剛剛在這些麻雀背上塗抹了什麼,烤出來竟然如此的香。”
林昕妤笑著解釋:“也沒什麼不過是隨手抓過來的一把野草而已。”
“徒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林昕妤幽幽的唱了起來。
這段話出自《詩經·召南·草蟲》,描寫一位女子對情人的思念。
詩的首章“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點出秋天的背景,相思女所見所聞皆是草蟲鳴叫,阜螽相隨蹦跳,衰敗的秋草,枯黃的樹葉,秋風的涼意……大自然所呈露的無不是秋天的氛圍。
“悲哉秋之為氣也”,秋景最易勾起離情別緒,怎奈得還有那秋蟲和鳴相隨的撩撥,女子埋在心底的相思之情一下子被觸動了,激起了心中無限的愁思:“未見君子,憂心忡忡。”
夢幻浪漫的女子沒有那麼多愁善感,瞬間撇開離情別緒,心念一轉,如若情郎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那將是如何呢?翹首凝望經常幽會的後山,女子癡癡地沉醉。
登高才能望遠,女子“陟彼南山”,意欲贍望“君子”。然而從山顛望去,所見最顯眼的就是蕨和薇的嫩苗,無聊之極,隨手無心采著。秋冬過後再采蕨已是來年春夏,“未見君子”不覺又過一年,相思之情與日俱增,心情凝重,“惙惙”幾至氣促;“傷悲”更是無語,無以複加。不見卿卿,死生何異。隻有見到君子,“我心則說,我心則夷”。
蕨類不開花,不結果,沒有種子,靠葉子背麵的孢子飄落在濕潤的土裏,發芽,生長;但長不大,比芝麻還小。每個孢子中攜帶父母各自一半基因重新組合形成的遺傳因子。然而與卵細胞或jīng子細胞不同,孢子會撒落地上直接發育,根本無需同另一個孢子結合。隨著孢子的發育,長出的是一種小小的“睡蓮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