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澤不是第一次踏入潮濕的地牢,上一次是孟波剛被四德關進地牢,他親自審訊孟波,是誰指示他在京城巷子裏埋伏刺殺他與林昕妤的,隻是這個孟波脾氣很硬,問了他好幾個問題就是不開口,一副“我隻求死”的態度,而如今突然轉性倒戈,令君清澤有些意外。
被侍衛押上來的孟波已經麵目全非臉上身上全是鞭傷,有些是新傷,還留著血,有些是舊傷已經結痂,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隻能勉強的看清衣服的款式,全被血水染紅,看得有些觸目驚心。
君清澤沒有太多耐心,看著披頭散發像是從血水裏撈出來的孟波問道:“本太子聽說,你知道太子妃在哪?”
孟波緩緩抬起頭看向麵前站著玉樹臨風的少年,那雙被火光映照晦暗不明的雙眼,看久了都能令人心生畏懼,那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高貴,天生尊貴,哪怕他的年紀比他大很多,還是感到有些壓迫感。
孟波點點頭,“我之前之所以能成功的越獄,是禦王殿下派人救了我,他說,他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刺殺您……”說道最後一句話,他悄悄的抬頭看向麵前站著的麵無表情的君清澤一眼,確定對方沒有生氣後,他繼續說道,“之後我琢磨著在他那拿些‘好處’,左右都有一個進退,一旦成功,有了那些銀子傍身,不管我逃到哪裏,都能逍遙自在。”
四德聽的滿頭黑線,這都是哪跟哪,這人怎麼說話不撿重點的說,太子殿下這麼忙,哪有時間聽他再這樣囉囉嗦嗦?
四德正常準備嗬斥孟波講重點,卻被君清澤一個眼神嗬止住,隻能繼續鬱悶的站在一邊繼續聽故事。
“後來呢?”君清澤似乎很有聽故事的閑情雅致,繼續追問道。
“後來,我就悄悄的潛入禦王府,原本是打算找個合適機會談條件的,卻沒想到偷聽到禦王和他身邊的內侍的對話,說的是中秋宮宴的事情,本來這些是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也沒心情聽來著,準備轉身離開時,聽到禦王提到太子您,這才蹲在角落繼續聽他們的計劃。”
君清澤明了三分,“隻要你戴罪立功,幫本太子找到太子妃的下落,本太子定不會虧待你。”此言一出,連君清澤自己也愣了一下,原來他可以為了林昕妤做很多的事,隻要能找到她,哪怕要放棄這太子之位,他也願意。
禦王府,“她可是你嫂子,你想做什麼?”一遍遍的回蕩在君清禦的耳際,他的手不由在身側緊握成拳,有些悶悶的看向麵前一臉質問的顧長風。
深呼吸一口氣,君清禦平緩了心情道:“本王跟她之間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
顧長風挑高眉,“是這樣的嗎,可你為什麼要綁架她,將她關在那個地方,她受了很重的傷,是因為你吧。”他有些氣不過,很想找更嚴厲的詞彙來指責麵前的糊塗王爺,可想了半天,覺得自己身份不夠,不能隻有指責對方,便換成了長長的一聲歎息。
君清禦沉默了一會,雙手按住顧長風的肩膀,凝視他的眼睛道,“這件事,你不可以對任何人去說。”
顧長風雖然不明白君清禦的打算是什麼,心裏隱隱的不安在無限擴大,綁架林昕妤不是因為喜歡她,想占為己有的話,那……這個私心就太值得人去推敲了。
顧長風對於君清澤與林昕妤婚後故事也略有耳聞,這兩人親密到形影不離,可見君清澤是真心喜歡林昕妤的,太子長情可不是件好事,這就成為他的軟肋,被人利用之。
顧長風看著麵前淺淺對自己微笑的君清禦,訥訥的點頭,他們是朋友,他不會背棄朋友的。
君清禦道:“你也不用管山上那三個女人的事情,你送上去的食物夠他們吃一個月的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顧長風一臉的凝重,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是禦王,什麼事情都會圍繞他為中心,他高興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目送顧長風離開,君清禦嘴角的笑容也跟著消失,找來一個侍衛,“去盯著他,一舉一動都要向本王回報。”
侍衛領命,轉身離開。
驪山書院,韓夫子的院子,拿著鏟子的青布衣老者蹲在院子翻著泥土,將自己剛從山上得來的一株草藥種進土壤裏,剛燒好水,院門被敲響。
韓夫子站起身,看了看自己沾了泥土的手,低頭就將手上的泥往衣角上擦了擦,轉身去開門,看到站在院外的是顧長風,雙眸瞬間一亮,“真是稀客稀客,你怎麼來了?”
顧長風笑了笑,“是師妹讓我來給師父帶句話的。”
韓夫子趕緊將顧長風迎進屋子,倒了杯水遞給他,“昕妤嗎,這丫頭好久都沒來看望我老人家了,提及她啊,我的肚皮就感覺餓,真的很懷念她做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