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韓夫子,君清澤抱著林昕妤坐在床上,看著林昕妤沐浴後微紅的臉頰,明明沒有了呼吸和心跳,他就是感覺林昕妤隻是睡著了,說不定明天天一亮,她就能睜開眼睛對著自己微笑說早安。
君清澤輕撫林昕妤的臉頰,長長的的睫毛微垂著,再燈光的映照下打出陰影,遮蓋住他眸子裏的傷痛和絕望。
他就這樣靜靜的抱著林昕妤一動不動的看著,不想錯過任何時刻。說不定下一刻,林昕妤就會在他的懷裏醒過來,長長的睫毛如蝴蝶般扇動著。緩緩睜開雙眼,微笑著看著自己。
但是這些終歸是他的幻想。懷裏的女子依舊一動不動的躺著,長長地睫毛被燭光投射出一道淡淡的陰影打在她的臉頰,她的臉頰依舊紅潤,就像是喝醉酒的那般樣子。
君清澤低頭親吻林昕妤的額頭,一滴眼淚劃過臉頰落在林昕妤的臉上。
君清澤:“昕兒,你醒過來好不好,你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躺在我懷裏令我害怕,惶恐和不安,昕兒,你能聽到我的說話聲的對嗎,隻要你能醒過來,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你醒來……”
窗外秋風瑟瑟,房間裏一片蕭瑟。
即使再不願意天亮,第一縷陽光還是穿破窗戶打進房間,在地上投出一道剪影來,君清澤緩緩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脖子,紅腫的雙眸看向窗外。四德的聲音在門口傳來,“皇上,您醒來了嗎?該早朝了。”
一隻鞋子飛了出去,在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在門框上,四德抖了都身子,低頭沉悶,不敢再惹怒裏麵悲傷中的人。
一對宮婢朝著這個方向走來,正是清修在坤寧宮很久沒過問朝中事物的太後墨馥瑛,四德趕緊行禮,墨馥瑛穿過跪倒一地的太監宮女身邊,推門進入鳳儀宮。
墨馥瑛走到有些頹廢的君清澤身邊,厲聲道,“皇帝,你現在可是東陵國的皇帝,沒有了皇後,太陽依舊會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若是沒有你整個天下就會亂,你確定要這樣下去?”
君清澤緩緩轉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身穿莊重太後袍服的墨馥瑛,紅腫的雙眸盯著她,隻是一個眼神都能令人膽寒,墨馥瑛的盛氣逼人瞬間弱了下去,“母後這是為你好,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總還得繼續活下去,你們之間還有孩子,難道你連這些都不管不顧了嗎?”
君清澤垂下雙眸,懷裏的人已經漸漸僵硬,林昕妤臉上的潮紅也已經退盡,呈現死人的那種白,可他還是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明明那個女人答應過她,會回來的。那一天的叮嚀,卻成了永別,他們之間經曆了那麼多,明明都能衝破一切風雨,卻不能走到最後,他怎麼能甘心?
三天後,東陵國皇後薨,全國哀悼,家家戶戶門口都掛上白綾,君清澤親自護送林昕妤的棺槨入皇陵。
皇後英勇救父,最後感染瘟疫不幸撒手人寰,這個版本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廣為流傳,不少人羨慕林昕妤這份豪氣與眾不同,卻又感慨自古紅顏多薄命,即使麻雀成為人中龍鳳,卻不能幸免。
一個月後,一切都淡了下來,陽光依舊東邊升起西邊落下,隨著時光的推移,沒有人再記得那個轟動京城的林氏女。
君清澤一直在著手人調查林明聰父子,卻一直沒有音訊,事情便就此耽擱下來,除了每天正常的早朝批閱公文,君清澤基本都待在禦書房裏,就連兩個孩子也不管不顧,墨馥瑛歎息隻得自己照顧兩個皇孫。
君清靈最近也很少出現在墨馥瑛麵前,一問之下才知道,早幾日君清靈偷偷出宮去了,趁著皇宮裏亂成一團散沙,君清澤沉浸失妻之痛,墨馥瑛忙著照顧兩個皇孫之際,這位年歲22還未出嫁的公主離家出走了。
這也不能怪君清靈如此晚嫁,皇宮裏接二連三的出大事,以至於她的婚事一拖再拖,時間久了,她更渴望外麵的世界,如君清澤當初離家出走的那般,準備好走路的盤纏,找好行走的路線,帶走皇宮裏最好的女侍衛就夠了。
君清靈帶走的正是一直跟在林昕妤身邊照顧的朱玉,朱玉之前是君清澤培訓出來最出色的暗衛,後來成了林昕妤的貼身侍女,跟著林昕妤學了不少的醫術,以及江湖經驗,因此帶上朱玉,君清澤與墨馥瑛都挺放心的。
兩個月後,墨馥瑛抱著君傾陌,聽著他坐在自己懷裏一邊玩著小玩具,一邊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四德踏著一地的落葉而來,為墨馥瑛送上君清靈離家出走的第一封信箋。
墨馥瑛對著信箋一通抱怨,“失蹤快兩個多月了,這才想起給哀家寄信來,真是個沒良心的孩子。”雖然嘴上這麼說,手上動作不停,三兩下的拆開上麵的信封,打開信紙閱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