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昕妤伏地磕頭,兩位老人頓時嚇壞了,一左一右將他架起身,林昕妤的膝蓋好似生根,兩個老人不管怎麼動作,她也沒能移動分毫。
老者與老婆子異口同聲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林昕妤目視前方,一雙黑瞳裏再不負往日的神采,卻令兩個老人看到了堅定之色,便也隻能歎息一聲,這個姑娘脾氣一直很倔,就像剛來他們家的那會一樣。
她喜歡一個人獨處,就算他們坐在他身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堆人生大道理,她最後隻是來了一句,“時間不早了吧,是不是該做晚飯了,需要我幫忙嗎?”
她的語氣很平靜,也令他們感覺到一絲不安,擔心這個倔強的孩子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她不喜歡有人隨意碰觸她的身子,即使她看不見,也不允許老婆子以外的人為她上藥,因此趕走了好幾次大夫,除了來的當天她因體力不支昏迷過去,老婆子再也沒有機會為她上過藥。
她很愛感覺,即使看不見,時常低頭嗅嗅身上的味道,即使看不見也不允許任何人為她沐浴洗衣服,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像是在證明自己雖然瞎了但還是會很好的照顧好自己。
如今,她的眼神也跟那時候的一樣堅定,不容置疑。
林昕妤道:“我想再麻煩二老一下,我知道我的加入,讓你們家的開支超負荷,老婆婆每天晚上都會接著月光編織籃子,每次去集市總買好吃的款待我,謝謝你們,我其實可以照顧好我自己,也能賺錢減輕你們的負擔,從明天開始,我跟老婆婆一起去集市,擺攤號脈看診。”
聞言夫妻二人麵麵相覷,有些擔憂的看向林昕妤空洞的眼睛,他們見過瞎子算命,就沒見過瞎子還能診病的。
看著姑娘熟練的為老者包紮傷口,也是熟悉人體脈絡,以前定是看過幾本醫書的,隻是,卻街上坐診看病,萬一處理不好,鬧出人命什麼的,可怎麼辦?
夫妻一臉惆悵,想找個什麼理由拒絕林昕妤時,就聽她說道:“我以前就是學醫的,也會幾招防身功夫,你們放心,我這樣拋頭露臉的,不會被欺負的,再說……老婆婆跟我一起去坐診,我雖然看不見,但婆婆可以,以後你可以做我的眼睛。”
聽到林昕妤自報自己會醫術,二老自然是相信的,親身經曆過林昕妤處理傷口的認真,雖然看不見,卻依舊做的很細致,很認真,值得人佩服。
加上他們家的經濟的確有些緊張,兩人都老了,光是做一些手工活,還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賺點錢,看病就不一樣,他們這個村子裏大夫就那麼兩個,可那戶人家每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因此這兩個大夫家門口每天都排滿了人,跟趕集似的。
老者思量半天,等一下利弊,這才說道,“那就由著姑娘了,我們兩個老人的確是賺不了幾個錢,也委屈了姑娘。”
林昕妤搖頭糾正道:“不委屈,我隻是想著力所能及的幫助更多的人,再說我在你們家都白吃白喝了兩個月,身子恢複的也差不多了,該是我回報二老的時候。”說著林昕妤有一次恭敬的行禮。
老者抬手將林昕妤扶起感歎道:“姑娘快起來,地上涼,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可別讓寒氣進了身。”
女子的身子向來嬌貴,就像他家老婆子,年輕的時候經常月事來便渾身發冷不舒服,這以後老了就更嚴重,他都不舍得讓老婆子碰水,免得一到陰雨天氣,膝蓋就發酸。
林昕妤這一回很順從的站起身,握住老婆婆的手,笑道:“老婆婆,你是不是一到陰雨天氣就感覺膝蓋發冷,渾身不自在?”
老者吃驚,他剛剛沒說出來什麼吧,這丫頭怎麼這麼了解……看來還真有些本事。
他在心裏讚同,老婆婆瞬間雙眸發亮,一把抓住林昕妤的手道:“就是如此,姑娘,我這是老毛病了,有三十幾年了,還能治不?”
老婆婆如見救星般拉著林昕妤的手,之前還懷疑她眼睛瞎了不好看病,如今這些念頭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眼裏帶著期盼的看著她。
林昕妤一笑道,“這個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這個病隻有在潮濕的天氣才會發作,是濕寒入骨的原因,更治起來也並不麻煩,不過得堅持幾個月才能完全根治,畢竟是多年的舊病了。”
老婆婆點頭如搗蒜,笑道:“好,姑娘,等我們賺了錢,就可以給我這老婆子治腿了。”好麼,錢還沒賺到手,先將錢的去處給安排好,林昕妤笑笑,跟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