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軍帳內,一個士兵單膝下跪彙報著近期的情況:

“王爺,今日有一百五十多人患病,三天內已經死亡兩千人,而且探子來報,南桑士兵部分已經上了岸,就在俊驪坡的對麵,所以現在,我們四麵受敵,但是糧草已經撐不下去了,患病的士兵也與日增多,再這樣下去……”

“你不用說了,下去吧。”

士兵退了下去,帳篷內眾將領愁眉不展,看來此次他們真的是遇到敵手了。

“沐王,要不我們派人偷偷潛回京城,搬救兵來,現在我們腹背受敵,隻有援兵來了,我們才可以轉危為安。”其中一個將軍提議到。

人到中年老態龍鍾的徐監軍也附和著:“王將軍說得有理,沐王確實可以考慮一下。”

宗子堯鐵青著臉,一聲不吭。他們說的法子他何曾沒有想過,隻是一次如此嚴峻的戰役,東陵皇隻給了他十萬士兵,而且還有一部分老弱病殘,他壓根就沒有想要贏,或者是拿這一塊土地來換他宗子堯的命。

這時突然一個探子進來在徐監軍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原來如此,徐監軍頓時心生不滿,他的眼線彙報上來的內容讓他對這個沐王更加不滿了幾分。

徐監軍怪聲怪氣地朝著眾人說道:“眾位有所不知,在戰役如此緊張的前期,我們的沐王竟然多次私自離開俊驪坡,回沐王府陪一個女人,有這樣的統帥,我東陵怕是要完了!”

徐監軍話一說完,軍帳內一片嘈雜。

“這不是罔顧軍紀嗎?沐王這樣……令我等不服。”

“這是拿我東陵數萬士兵的生命開玩笑啊!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

“女子誤國,確實不錯。”

“俊驪坡一戰,若輸了,就怪那個女人!”

“妖婦!”

最後的兩個字徹底觸到了宗子堯的逆鱗,“給本王閉嘴!不想要腦袋就繼續說!”

軍帳內頓時鴉雀無聲,靜得嚇人。

時至今日,他突然明白了當日顧芊揚在綠柳山莊的百花會上的心情,無論她們怎樣辱罵責怪她,她都無動於衷,直到說到他,她才發了狂,就如同此刻的他一樣,他可以背上一切罵名,卻不能讓她受一絲傷害。

突然一隻熟悉的白狐身形敏捷地從外麵躥入了帳篷內,一躍跳至他的懷中,他的心忽然提了起來,緊緊將白狐抱在懷中,這是宗子堯唯一一次,不排斥這個小白狐,因為他知道,它來了,她就來了。

是的,她來了,她一個瘦弱的女孩子跨越千裏的路程,受盡風吹日曬重重磨難,尋了他來。

沐王追著小狐狸跑出帳篷的時候,看到一些士兵將顧芊揚重重圍住,阻攔她前進。

“芊芊……”宗子堯情不自禁地呼喚出了她的名字。

顧芊揚轉頭看到了那雙日夜思念的冷俊眉眼,恍惚之間竟然呆滯了片刻。

眾將士知道這是王妃到了,也就不再阻攔她。

她消瘦了許多,淩亂的發絲搭在雙鬢,臉上布著深深淺淺的泥土痕跡,一身俏麗的衣衫也已經破爛不堪,沾滿汙穢。

宗子堯大步走過去,將她一把擁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