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期而至,漫天的繁星點綴在天幕上,黛藍色的蒼穹偶爾有璀璨的流星滑過,四周是鳥獸的低鳴,如同低奏的交響曲,荒島上的夜,孤獨,浪漫,神秘。
冷澤天熄滅了篝火,將小木屋收拾幹淨,把主屋的床騰出來,讓白小雅在上麵休息。空氣裏是草木以及海水潮濕的濃鬱氣息,破舊的木板被風吹得嗚嗚作響,時不時有樹葉打在屋頂上,沙沙作響。
“女人,你的親人不止白朱櫻,還有我,瑾瑜笑笑。”冷澤天似是自語聲音低低的說,墨藍色的眸子裏倒映出床上的女子,見她靠著牆蜷縮著身子,睡姿很不安。他走近她,俯下身子,低頭在她的頭發上落下一個吻,這才轉身離開。
這個吻隔著頭發,淡淡的,如風拂過,卻暖入人心。白小雅不用睜開眼也猜得到,冷澤天此時一定守在門外。他是那樣一個表麵冷硬,內心又極其周到深情的男人,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他在乎的人和事,他總是能夠照顧得很好,尤其對她。
白小雅長睫微動,直到他的氣息完全散去,才緩緩睜開眼睛,她是裝睡。她不是不信任冷澤天,也不是不夠堅強,她隻是覺得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消化這些事情。今天的事情帶給她的震蕩實在太大。
月色下,她張開白皙的雙手,纖細的手指泛著瑩潤的玉白色,粉色的指甲上彎彎的月牙很清晰。
“米小雅——”她看著一隻手默念。
“白流蘇——”又看著另外一隻手,念。
白小雅把手曲起來,怔怔的望著頭頂的月色,心亂如麻。冷澤天的說的話,她清晰的記得。她想,米小雅溫柔善良單純的個性,也許正是白朱櫻用最柔軟的母愛才培養出來的,而白流蘇,那個隻有六歲就要經曆殘酷生死訓練的女孩,就隻能變得更強,更堅韌。
冷澤天問她,如果你媽媽一早就準備好讓你做好吞噬人格這件事,你覺得你媽媽其實真正想留下的是哪一個?
白小雅抱著膝蓋,眼眶發澀的盯著木板床看。這是白朱櫻的床,有多少次她哀求著想要靠近媽媽一點和媽媽睡,都被白朱櫻無情的趕出去。
可當她回過頭去看一切,感覺又不一樣了起來。
那個時候的白朱櫻內心一定比她更難受吧。
雙重人格,就像是她的兩個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白朱櫻心裏經曆的掙紮,並不比白流蘇的少。
所以,答案,並不難猜。
是白流蘇!
六歲的記憶曾經讓白小雅以為白朱櫻是恨白流蘇的,可現在看來,白朱櫻真正在意的反而是白流蘇!
眼淚順著手背流下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哭,卻無聲的哭了許久。
木屋門口,冷澤天高大碩長的身子靠著牆壁,深邃的眉眼裏有無數清晰閃過。他聽見從房間裏傳來的壓抑的嗚咽,他知道,她在難受。
他的眉心擰起來,心裏也不是滋味。這種事情,誰遇見都難受。
冷澤天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那抹如烈焰玫瑰一般桀驁慵懶的女人,她勾著唇,吻上他,呢喃的唇齒叫著他的名字,冷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