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恭敬,卻帶著明顯的疏離,還帶著幾分質疑的語氣,聽得郗天祁立馬就變了臉色。
將凳子挪到她跟前,突然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關筱喬,你什麼意思?”
說話間秦姨端了飯菜過來,一見這陣仗,連忙想要轉移話題,
“六爺餓了吧,這是夫人特意讓留的……”
“下去!”
不等她說完,郗天祁直接毫不客氣地將話給打斷。
秦姨是這個家裏唯一令他放心的傭人,平日裏態度也算是恭敬,這般不留情麵,倒是第一次看見。
果然秦姨的臉色微微變了下,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關筱喬,將手中的托盤放下,不發一語地順從退下。
看來郗天祁今天真的是要跟她過不去了。
關筱喬知道以他的脾性,一定不是因為她私自開了郗家的備用車,而是跟那輛車相關的其它事情。
心裏忍不住微微沉了下,麵上卻依舊保持平靜地看著他。
“是我不太明白六爺的意思。”
一回來就臭著張臉,這會竟然還動上手了,性情不定,忽晴忽雨的讓人莫名其妙,她心裏其實也有些惱火。
郗天祁掐著她下巴的手指微微顫了下,好似想要用力,卻又沒下的了手。
他看著她那黑白分明而又始終都保持著平靜的眸子,還有與他說話時這種平靜無畏的態度,心裏就愈發有些焦躁起來。
關筱喬這個女人,一向是如此的平靜,哪怕是有事有求於他,都帶著隱忍與克製。看似很親近,卻仍舊帶著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你當然不會明白。”
他冰冷的神色間帶著幾分失望,“因為在你看來,我們之間,隻不過就是一場協議而已。”
關筱喬的神色一怔。
“甚至,隻要能讓你拿到想要的東西,你連命都可以交付,不是嗎?”
的確,當初她決心拿回屬於關家的一切,不惜答應他的任何要求,哪怕明知道他這個人不好招惹,也還是答應一場婚姻。
她要拿回關家的產業,她要報複曾經傷害過母親和她的那些人。她再也不要過從前那樣被動地生活。
這就是她和郗天祁結婚的原因。
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交易,大家各自心知肚明,可此時從他的口中說出來,竟然感覺有些傷人。
大概,是因為摻雜了不該有的感情的緣故。
果然,利益和感情之間,還是要涇渭分明的好。
一顆心也隨之漸漸平複下來,她看著他那張熟悉的俊臉上此時無比陌生的神情,並沒有任何的否認,“是。”
他們之間,原本,就是這樣的關係。
郗天祁猛地抽回手。
憤怒的臉上浮起一絲冷笑,“關筱喬,是不是覺得,爺寵著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就連做什麼事情,都可以不跟爺說一聲,就擅自去做了?”
“你說的‘肆無忌憚’,是指今天你讓我留在家裏等你回來,我沒有等?”
“你為什麼就不能在家裏等著?”
郗天祁陡然拔高聲音,生氣的樣子,也算是承認了。
“難道我現在連出門的自由都沒有嗎?因為你是我協議的丈夫,所以現在我就連出門,都必需要跟你商量,得到允許才可以嗎?”
關筱喬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協議的丈夫”這麼個稱呼,聽得郗天祁滿心的火直朝腦門子躥。
“對!”他毫無道理地確定道。
“你是爺的女人,既然你是有求於我,那你就得乖乖聽我的,讓你不要出門就不許出門!”
“郗天祁,你不講道理!”
“道理是什麼玩意兒?”
“……”
關筱喬真懷疑他今天是不是喝醉了酒,在撒什麼酒瘋,可明明,他看上去又是那樣的清醒。
每一句話都仍舊是他郗六爺霸道傲嬌的風格,可每一句話,卻又這麼的令人無法接受。
他說的一定也都是氣話而已。
關筱喬這麼提醒著自己,深深吸了口氣,竭力平複下情緒,轉身就要走。
她不想再跟這樣喪失理智的人說下去了。
卻被郗天祁一把拽住手腕,“又上哪兒去?”
“我回房間!”
關筱喬用力想掙開手,卻被他拽得更緊,“郗天祁,難道我回個房間,也要跟你商量不成?”
“當然!”
不可理喻!
“好啊商量,那郗天祁,你又有什麼事情,是與我商量後再去做的?你是什麼人,又到底在做些什麼?這些事情你有主動告知過我麼?”
關筱喬徹底惱了。
郗天祁眯了眯眼,“你想知道些什麼?”
“我不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