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種。
郗庭瑞的神色驀地一凜。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聽安鳳儀提起那個“野種”了。
從前他隻覺得這是自己父親對自己母親的背叛,偶爾也因為她的提醒,知道那個“野種”有可能會跟他爭奪家產,甚至是郗家繼承人的位置。
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卻始終連那個競爭者的模樣都不曾見著。
“你說的那個‘野種’,他到底在哪?”
到了如今這種時候,郗天祗都已經病倒了,就算是他在外麵的那個私生子出現,又有誰會承認?
心裏知道那個人不會再從他這邊爭奪走什麼,郗庭瑞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安鳳儀的臉色變了變。
“你現在大了,跟你說也沒什麼。”
郗天祗在外麵有個私生子這件事情,就跟一個魚刺般,卡在她喉頭許多年了。
早些年的時候是不知道,知道後的很長時間她都難以接受。
心裏麵實在難受,在郗庭瑞跟前就會說漏了口。
郗庭瑞再問她,她也礙於麵子不願意多說。
隻是借此不斷提醒郗庭瑞,自己在繼承人的位置上要多加努力,畢竟競爭這樣多。
現在,安鳳儀覺得這些事情,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你爸爸在與我結婚前,有一個喜歡的女人。那女人出身一般,老爺子就不太願意。畢竟他是長子,婚姻上的事情,怎麼能隨隨便便呢?
所以就將我介紹了過來。你爸這個人,你是知道的,也沒什麼主見。家裏麵一催促,再一見我長得年輕漂亮,立馬就動搖了,轉頭乖乖跟那個女人分了手,跟我結了婚。”
安鳳儀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嘴角始終都噙著一抹擰巴的笑意,也不知是為了自己這場婚姻中的勝利而得意,還是對整個過去回憶的不屑與憎恨。
郗庭瑞皺眉,“可他們仍舊藕斷絲連,還有了這個私生子?”
“他敢!”
安鳳儀一瞪眼,顯然對這種郗天祗與她婚後還繼續背叛的行為表示否認。
“那個時候希達已經發展的蒸蒸日上,那女人當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了他,不能夠嫁入郗家當少奶奶,就想著用孩子將他給牽絆住。
那個女人多精明,知道再多的補償金,都不如一個有繼承權的孩子的分量重。表麵上假惺惺拒絕了老爺子給的補償金分手費,背地裏卻將孩子給生了下來。”
時隔多年,安鳳儀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仍舊是咬牙切齒,滿臉憎惡。
“為什麼他們卻始終都沒有出現過。”
一個想著用孩子留住郗天祗的心,也想借此爭奪郗家家產的人,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卻沒有一點的關於他們的消息。
如果不是安鳳儀實在忍不住內心的一口氣脫口而出的時候,整個郗家,也從不曾有過關於郗天祗私生子的任何傳聞。
“出現?”
安鳳儀冷笑了一聲,“那也得他們有那個本事?”
郗庭瑞從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絲肅殺,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既然知道那個女人以及孩子的存在,以安鳳儀的性格,肯定不會輕易繞過他們的。
畢竟,哪個正房妻子能夠容忍一個丈夫的舊情人以及他的私生子呢?
何況還覬覦著他們的家產。
破壞自己利益的人,就一定會鏟除的幹淨。
這是安鳳儀的一貫做人準則。
“那這些年,你為什麼總還是不放心?”
郗庭瑞仍舊心存疑慮。
這話算是戳到了安鳳儀的痛處了,“那女人太過心思深沉!知道她的想法必然不會為我們郗家所容忍,所以早早就帶著孩子離開了京城!
這些年來,我差了不少的人打聽過他們的下落。有人說見到過他們,也有人說孩子病死了,那個女人也早就改嫁了……但是我不信!
我始終都覺得,他們都沒有離開。他們就像是躲在暗處的人,時時刻刻都盯著在明處的我們,他們就像是定時炸彈,誰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會出現,將我苦心經營的這一切給摧毀?”
安鳳儀說著說著,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仿佛此時此刻,身邊真的有那麼一個女人,正在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以及她兒子繼承人的位置。
郗庭瑞被她這神經兮兮的狀態給影響的有些發怵。
“都是沒有發生的事情,我現在趕緊讓律師過來,咱們抓緊時間,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他安慰安鳳儀,也是在安慰自己。
安鳳儀從自己悲憤的回憶當中回過神來,“對對,抓緊時間!抓緊時間!夜長夢多。”
見郗庭瑞隻神色怔怔的樣子,忍不住狠狠推了他一把,
“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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