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迭剛坐下,他的前桌就提著兩袋早餐懶洋洋地拉開了椅子,書包歪斜地滑下肩膀,光是一個背影都讓人覺得沒個正型。
江雲邊用腳踢了踢許湛的椅子,被前桌吚嗚敷衍了一遍後冷笑道:“是不是需要叫醒服務?”
許湛瞬間挺直了後背:“江雲邊你脾氣大啊,平時我吵你睡覺你揍我,現在你吵我睡覺還是你揍我。”
江雲邊挑眉:“有意見?”
許湛:“沒,你是我祖宗,該供著。”
隔壁笑了,有人順勢過來討包子要江雲邊的理科作業,吵吵鬧鬧很快就活躍起來。
江雲邊施施然把自己的作業本拿出來,遞交時才發現自己的後座孤零零地看著窗外,晨光帶著早晨的涼意落在他的眉梢,看著有點涼。
就這還跟溫姨撒謊自己人緣好呢。
隔壁借他作業本的高個吹了個口哨,江雲邊抬回視線,那人拋來一顆糖。
可惜江雲邊沒借住,糖滾到了周迭桌麵上。
“操,拋物線沒對。”高個說。
“嗯,不愧是體育委員,籃球隊隊長。”江雲邊給他比了個拇指。
他懶得去周迭那拿,懶散道:“給你了。”
“薄荷味兒,小雲邊糖。”高個欠笑著補了句。
江雲邊本來還挺瀟灑的一句施舍忽然被這口薄荷味兒嗆住,半側著的臉僵硬得不行。
你媽的什麼亂起什麼名字?
許湛來勁兒了:“嘿,那我去o班那邊兜售這糖是不是大賺特賺?”
“許湛,你是想被江哥片還是想被o班的同學刀啊哈哈哈!”
起哄聲中,周迭唇角微勾,很配合地當沒聽到江雲邊說的話,把糖撿到他手心。
“小雲邊糖。”
“……閉嘴。”
周一早上都是理科課,三節課下來同學仿佛被抽幹了精氣,許湛實在困得不行,回頭卻發現江雲邊在提前做物理大題。
“臥槽,你是畜丨生吧?”許湛抖著速溶咖啡條:“我們班這進度都已經是開火車趕了,你直接奔第三宇宙速度去了。”
江雲邊修長的指尖轉了一圈兒筆:“幫我也泡一杯。”
許湛也不折騰咖啡了,把上節課的題拎到江雲邊跟前:“來,你先把這兒跟我講明白了我就幫你泡。”
江雲邊把思路給許湛捋了一遍。
“不愧是我大哥,你講得比數學老師清楚多了。”許湛心服口服。
隔壁也發來了求救信號,江雲邊伸手去接本子時才發現周迭已經趴下了,桌麵上攤開的還是第一節課的化學書,書上一點筆墨都沒有,幹淨得嚇人。
就這敢搭昨天晚上衛初的茬?曠課一年的傳奇不夠,還想在畢業前留下在廣播站裏叫別人爸爸的光榮曆史?
雖然看周迭吃癟能讓江雲邊很高興,但一想到打賭的人是衛初,他又有點不爽。
江雲邊麵無表情地把錯誤的答題步驟更正,練習本還回去後繼續寫題。
周迭睡醒的時候第四節課已經上到一半,他慢吞吞地坐直了腰,飄虛的視線不自主落到前座的抽屜裏。
江雲邊在抽屜裏打開回消息,一點沒有遮掩的意思,玩得肆無忌憚。
睡之前他記得江雲邊不能說是眼睛黏在黑板上,但至少是筆不離手,解題思路沒斷過,但現在隻要手機有信息,江雲邊就會立刻放下筆去摸……倒像個普通校霸了。
下課鈴響,江雲邊幹脆把書一蓋,專注在手機上。
江雲以發了一張照片,是天空。
江雲邊抬手就掀起了隔壁的窗簾,打開窗戶把手機也拿起來衝天空拍了一張。
還真挺藍的。
九月晴朗的日子並不稀罕,風撩過了教學樓外的樹葉,娑娑聲卷著樹影,吹來一朵不知落於哪個枝頭的小花。
那朵花飄過周迭眼前時,江雲邊已經撩開窗簾回座位上,陽光最後灑在他的後頸上,低頭時小小的痂從創口貼裏露出一角,在雪白的後頸上相當顯眼。
周迭眯了眯眼,想起早上那顆薄荷糖。
最後一節課快下課的時候,江雲邊又收到一條短信,是樂隊發來的,問他到底在幹什麼。
江雲邊這幾天初次見好的心情又壞了下來。
餐吧那邊被查了,直接取消駐唱項目,樂隊跟他一塊兒丟了飯碗,現在有點找他算賬的意思。
下課鈴一響,許湛剛想回頭撈江雲邊一起去食堂,這位祖宗已經陰沉著臉色穿外套走人,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許剛想效仿《創造亞當》伸出手,跟最後的周迭對上視線。
“……”許湛覺得有點尷尬,憋了半晌,語重心長:“兒大不中留啊。”
周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