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迭醒來的時候,江雲邊已經披上外套跑出去了。
他奪門而出的背影有些狼狽,周迭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
回神時肩膀還疼著,估計是江雲邊醒來又發現自己“冒犯”了他,所以氣火攻心地跑了吧。
周迭揉了揉肩膀,站起來時才想起江雲邊應該不知道哪裏是衛生間。
下樓時,剛才還毛毛躁躁的江雲邊靠在樓梯口,周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客廳裏司機跟周老先生的交流。
“少爺隻去了溫女士家,沒有再多去其他地方……”
周家一直有留意他的動向,周迭並不在意,但江雲邊臉上卻有點撞破什麼秘密的尷尬。
看到周迭,江雲邊臉上的表情變了幾次,才錯開視線:“抱歉,我隻是想下樓。”
周迭察覺到他情緒的端倪,覺得這人現在就像團成團的刺蝟,再刺激他估計又要炸毛。
“收拾一下,回學校吧。”
早上在周家自己的異常困擾著江雲邊,他沒有想過自己會不受控製地想標記其他人。
他在十五歲的時候重傷過一位alpha,被送去過隔離所,生理監測報告上還有多項數據處於異常。
醫生說,他有潛在的犯罪傾向。
母親收到檢查報告之後,提出離婚,把兒子交給了丈夫。
那天之後,江雲邊便處於高度自控的狀態。
禁止自己產生戀愛的念頭,更不會招惹omega,做好了一切防備以杜絕自己成為偏激不自控的alpha。
這兩年來的相安無事讓他堅信自己當初隻是血氣上頭,一時衝動。
直到今天,早上那個冒出來的細微念頭卻忽然讓江雲邊有了不祥的預感。
課室後排的窗戶開著,風吹起了江雲邊桌麵的試卷,他的筆尖不經意劃出一道痕。
“雲邊兒?江雲邊!”
許湛的聲音驀地讓他清醒,江雲邊抬起頭看著跟前一臉關切的人。
許湛猶豫了會兒,疑惑道:“哥,這題有那麼難嗎?”
江雲邊抬頭,看到許湛眼底的關心才啊了聲:“滾,別煩我。”
莫名挨吼的許湛委屈巴巴:“你的暴躁,毀了我好多溫柔。”
“那給你三個數時間滾。”
“體育課呢!”許湛覺得大好的時光不能這樣被數學題消磨,更何況這是國慶結束的第一節體育課:“趕緊打球去啊!我憋了七天了!本來打算在團建的時候打球的,結果那天出門的十個人都湊不到!”
江雲邊這才想起他們國慶還約了出門玩來著:“十個人都沒有?”
“嗯,你說不去之後周哥也說有事。”
江雲邊被拽到球場,看著場上那群猴許久,這才不受控製地想——周迭能有什麼事?跟徐昭若出去玩?
嘖,怎麼滿腦子周迭!
江雲邊越想越煩躁,連球場上許湛叫他都沒發現,還是被人拍了拍肩膀才回頭。
好巧不巧,找他的還是周迭。
樹蔭落在他的輪廓上,在他的輪廓落下斑駁的光影:“許湛叫你。”
江雲邊的視線不受控製地往他脖子下走,意識到自己往哪瞅時瞬間擰過頭:“哦,行。”
說完就起身往器材室走。
周迭看著他明顯抗拒的背影,沒什麼表情地回過頭。
幫忙把排球推進器材室時,江雲邊坐在桌麵上放空了視線……有些偏執的alpha會控製不住自己在易感期強行標記他人。
他知道同類中有這麼一群偏激分子存在,但卻從來沒想過自己可能是其中之一。
這是他最厭惡的樣子,他絕對不要成為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