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她對周瑜的感情沒有橋婉兒想象中的深,還是她早就做好了要分開許久的準備,出征前夜,橋婉兒心裏頭竟沒有生出她原以為會有的那種千般萬般不舍來。
用完膳時,周瑜的目光明顯比平時更哀怨一些,那種哀怨是裝不出來的。
由此可見,周瑜對橋婉兒是非常不舍的。
可周瑜偏偏也強忍住那種他以為會被嘲笑的兒女情長,他怕他若是像個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這要傳了出去,他威嚴的將軍形象會大打折扣。
橋婉兒見他那副模樣,想著自己還是要裝一裝,畢竟還是新婚小夫妻呢,橋婉兒學著周瑜的樣子,拿著筷子在那些菜裏頭挑來挑去,一副哪盤菜都不好吃的樣子。
她一邊裝著,一邊懷疑自己是不是屬於那比較慢熱的,所以情緒要等周瑜真的離開以後,才會冒出來?
周瑜注意到了橋婉兒的動作,心裏湧起一陣暖流,莫非她也像自己這般心裏空落落的好不舒服。
周瑜知道,橋婉兒會這麼快答應與他拜堂成親入洞房,皆因為她失去了記憶,醒來以後姐姐又勸了她,她心思變得單純了,所以自然而然就答應了。
橋婉兒嫁給他,不是因為愛慕。
但沒關係,周瑜有的是時間,他會讓橋婉兒知道,嫁給一個男人不隻是一件順其自然的事情那樣簡單,他想要的是愛情,是橋婉兒的愛慕。
他不放心的還有一點,雖然鶴醫仙說過,橋婉兒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恢複之前的記憶了,但也不是沒有一絲恢複的可能,他害怕有那麼一天,橋婉兒醒來以後,以前的記憶突然就回去她的腦子裏,她會不會又想起劉全,那個對她來說,那般重要的男子。
這樣想著,周瑜的眼神裏多了些擔憂,墨色瞳孔像深邃的海底,壓抑著,暗潮湧動,卻隻能強行抑製住。
橋婉兒注意到周瑜的變化,便夾了一塊豆腐放進周瑜的碗裏,關切地問道:“將軍,怎麼突然這般憂心忡忡?”
“婉兒,你不是不再喚我將軍了嗎?”周瑜嚐了嚐那塊豆腐,燒得很香,可此刻在他的嘴裏,還是失了所有味道。
“親愛的,對不起。你不必擔心我,皖城如今太平得很,估計啊這三年五載的都不會有戰事。”
周瑜很想說,他不隻是擔心她的安危,他更多的隻是舍不得離開她,想到接下來每天醒來聞不到橋婉兒身上那另人沉醉的清香,抱不到她細軟的身子,聽不到她酥酥地喊一聲親愛的,他就難受。
可他當然不好意思將這些說出來,這要是說出來了,橋婉兒會以為他隻是不習慣身邊沒有女人陪。
想了想,周瑜有些隨意地回答道:“我留下的兵馬一定能護你周全,你要記住,切不可獨自出門,”
很好,表達了自己的關切,又不失風度……
“哎呀呀,你就放心吧。府中這麼多下人都在呢,我能出什麼事?”
兩人都喝了些小酒,就當是為周瑜送行了。
沒成想兩人一喝,就停不下來了,興許是這酒甘甜得很,兩人又一直在言笑晏晏,竟不知不覺得,將那一壺酒都喝進了肚中。